魏國使臣臉色一變,趙皇也同時揮袖讓貼身侍衛退下。
場面忽然安靜了下來。
不一會兒,黑衣侍衛去而複返,在趙皇耳邊說了兩句什麼,趙皇臉色一沉,袖中的手緊緊攥起,深深看了玄司北一眼,冷冷甩袖轉身:“好你個小子……別太得意。最後笑的人是誰,還未可知。”
魏國使臣見趙皇如此態度,便猜到剛才那黑衣人是去查驗糧倉了。難怪玄司北敢一個人進宮,是料定了他們不敢動他:“呵……原來還留了一手。也罷,只要你肯交出糧食,我們放你一條性命。”
反正等他們的軍隊來了,燕國就落入了他們手中。
玄司北冷笑一聲:“拿出你們該有的誠意。”
宋悅:……
想不到玄司北是個腹黑,提前把她糧食藏起來,防了一手。
白費了她苦思冥想著怎麼在沒武功的情況下逃出去!
“別以為依仗著糧食就能有恃無恐了!要我們放了你可以,至於其他的條件,你沒這個資格。”趙皇冷靜下來,忽然轉身,一字一句道,“燕都就這麼大塊地方,你就算要藏,又能藏到哪兒去?”
宋悅扯了一下玄司北的衣服,想提醒他兩句。
按照趙皇的思維推測,他能暗自行動的時間不多,就算要藏,也得趁著半夜沒人發現的時候偷偷把糧食運走,這樣肯定不會運送到太遠的地方,以免路上出差錯。這樣,趙皇一怒之下把他殺了,等佔領燕都之後再帶人慢慢尋找,時間肯定來得及,只是麻煩些罷了。
這個時候能保命就不錯,就別激怒趙皇了吧……
他給了她一個安靜的眼神,又緩緩說道:“的確,燕都範圍不大。”
“識相就好。”魏國使臣冷哼一聲。
“不過,我今早就派出一支隊伍,守在糧倉邊,如若我有什麼三長兩短,吹響了無音哨……一把火,會把它們燒得幹幹淨淨。”玄司北眼神逐漸變得幽深黑暗,“二位都明白我的性子,一旦說道,定能做到。”
他攤開手掌,掌心赫然躺著一隻無音哨。
趙皇瞳孔一縮。
魏國使臣縱然冷汗涔涔,但還是冷笑掩飾:“誰知道你的話是真是假。”
宋悅嘴角勾了勾。
真是嘴硬。魏國就算不知道是真是假,也不敢拿糧食賭,不然回去交不了差。如果燕國的糧食沒了,趙皇那邊應該也很難辦,再繞大老遠的去齊國重金收購?齊、秦、韓國的糧食儲備本就不多,估計他們百姓還是得挨些日子的餓。
那就助他一臂之力吧。
她特意配合他的表演,輕蔑般看了一眼魏國使臣:“尊主將一切都安排妥當,設下了閣中半數高手,你們就算拖延時間,找到了地方,都不一定救得了火。勸你們好好考慮。”
無需解釋說明,玄司北便對她的話心領神會,贊許地看了她一眼,抬眸時,眼光驟冷:“還沒考慮清楚?”
這個時候的玄司北,周身彷彿縈繞著冰冷而絕望的死亡氣息,因為過去經歷的種種,趙皇和魏國使臣都毫不猶豫地相信,他真的做得出這種事。這個人宛若行屍走肉般的活著,是生是死對他來說都毫無差別,他瘋狂的執念就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動力——他的眼中只能看到目標,至於趙魏燕國的百姓,他根本毫不在意。
他被逼到絕路,一把火燒了糧食,對他而言已經沒什麼差別,但對趙魏來說,沒有糧食的燕國就是塊難啃的骨頭,啃下去要花費一番力氣,卻又吃不到真正能補充他們力量的肉。
他們最需要的是糧食,不管是為了國家還是為了百姓。攻打燕國的軍隊需要大量糧食儲備,百姓若是沒有了糧食,也會滋生叛亂,更別說他們已經調兵往燕國的方向來了,如若搶不到足夠的物資,附近的齊、韓、秦國都有可能趁虛來犯!
所謂牽一發而動全身,現在的六國本來就只是表面上的安定罷了,一旦原有的制衡局面被打破,最後天下會落在誰的手上,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