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彷彿沒聽到丫鬟的奚落,宋悅面無表情地抱著古琴,想要繞開她走出去,“你沒聽到琴聲,只是琴絃斷了而已。”
不得不說,這些人別的不行,想象力還是挺豐富的。她想了想,估計是因為頭發被玄司北蹭亂了,加上衣服也沒穿得太齊整,加上柳如是樹大招風遭人恨,小丫鬟以為她是被轟出來的,當然要順便踩她一腳。
哪兒都是江湖,醉花樓也一樣。
沒想到,這丫鬟還就和她較上勁兒了,伸臂攔住了她的去路:“倒是擅長為自己開脫!既然是琴壞了,怎麼在裡面耽擱了這麼久才出來?花媽媽特意囑咐我,她不在的時候我負責處理一切大小事務,你讓公子不快,已經把事情搞砸了,現在還想走,是心虛了?”
“……”宋悅不知道柳如是的性格,不好開口。
不過,區區一個醉花樓,信不信她明天就讓這裡開不下去?
見柳如是一句話都不說,丫鬟更以為她是心虛,冷笑著捉住了她寬大的袖子,把她往臺階上扯去,嗓音不由得拔高好幾度:“惹怒了公子,這責任整個醉花樓都沒人能擔當得起,我也不能包庇你,還不趕緊隨我進去給公子賠罪?”
此時,玄司北恰巧聽見外頭的喧嘩聲,緊皺著眉頭踏出房門,便見到這一幕——那丫鬟正叫嚷著身邊的同伴,讓她們一起推搡著中央的女人,試圖把她攆進房間當面對質。
拉扯間,丫鬟眼角的餘光瞥見一抹冷冽的白色,心口一震,連忙變了臉色,抬頭一看,那位戴著銀白麵具的公子正無聲無息地緩步走下來,周身散發著冰冷的氣勢,想必是因為柳如是惹怒了他:“公子,您怎麼就這麼走出來了,燕都夜裡涼得很,還是讓奴婢再為您拿一件外衫吧……”
她頗有些討好的意思,順著對方莫測的目光看去,卻發現這位公子在打量柳如是。
看樣子是親自來找她麻煩的,正合她意。
“還不趕緊給公子跪下賠罪?花媽媽是怎麼教你的?”她給周圍的丫頭使了個眼色,按著宋悅想把她扯跪下認罪,自己也連忙跪了下去。
只可惜,這些人的手勁兒還不夠,宋悅身懷內力,紋絲不動地站著,面紗朦朧了她的一切表情。玄司北見此,優美的下頜因不悅而緊繃:“退下!”
丫鬟還以為自己是被遷怒了,心中多有不滿,卻又不敢表現出來,只能暗道一聲柳如是的好運氣,扯了扯紋絲不動的宋悅,小聲道:“還不快走?要不是你,我們也不會被牽連!”
宋悅:“……”剛才死死拉著她來這兒認罪的是誰?真能搞事情。
剛才要不是這丫頭一攔,她早就走遠了。既然現在玄司北也讓她們走,她當然樂得自在。畢竟醉花樓裡還有個趙夙,如果能從趙夙身上開啟缺口,就算懲罰任務失敗了,對她也仍然是不小的幫助。
剛準備走,就被玄司北強行扯住了手腕:“你還想往哪兒走?”
宋悅腳步一頓,與他僵持著,雖然有些不情願,但依然被他強行扯進了屋子裡。留下一幹傻眼了的丫鬟。
打頭的那個,臉色唰地變得蒼白,不敢相信那是傳說中不近女色的男人。難道他是追出來的,而非她以為的找麻煩?若說公子仁慈,那為什麼他獨獨對那個女人特別……還把她抱進了屋?
他可是司空少主的貴客……司空少主知道此事嗎?
……
玄司北直接將宋悅抱進了屋子。
“嘭”地一聲,房門重重關上。
他原以為,她是特意來他身邊打探訊息的,以為她很快就會回來繼續說服他。沒想到,在床上等了一刻,她的氣息只越來越遠,根本沒有回來的打算。
打也不忍心,罵也做不到,但兩人站在不同的立場,總歸是免不了沖突的。他與趙國密謀之事,不僅僅關繫著楚國,還有趙國,甚至……
他冷下了臉,死死盯了她許久,有些恨恨地想在她雪白頸邊留下一個痕跡,最終卻還是不忍下口。
宋悅看著玄司北扯掉了自己身上的大紅袍子,把她塞到了床上,一臉懵逼。而更讓人驚訝的是,他自己竟然走向另一邊的軟榻。冷冷一掀薄毯,躺下睡覺。
宋悅目瞪口呆:……
剛才兩人沒談攏,都想對方先按自己所說的辦,她覺得吃虧不劃算,就想去趙夙那邊開啟缺口,而他見她大步走出院子,一副漠不關心的模樣,翻了個身背對著她,明擺著是讓她去留隨意!結果這才一刻的工夫,為什麼重新把她拎了進來?還一句話都不解釋,依然是一副毫不為之所動的樣子!
宋悅:系統,提示有沒有變化?美人計好像對他不管用欸。
【根據本系統分析,剛才宿主不僅試圖撩完就跑,還想和目標人物講條件,成功讓目標人物進入傲嬌狀態。此時使用美人計,成功率依然高達200。】
傲嬌?
宋悅狐疑地轉頭看向榻上蓋著薄毯的美男子,他輕輕闔著雙目,呼吸均勻清淺,不知道有沒有睡著。
沉默半晌後——
騙鬼啊!
傲嬌不是口嫌體正直嗎,他這全身上下都泛著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冷氣好嗎!剛才她都試過坐在他身上套他的話,他還不是無動於衷?就算換做是她,也明顯會把大事放在第一位,什麼美人計,根本不管用!
【e……那是宿主用的步驟不對啦,按照本系統的標準要求去做,第一步不是丟擲問題,而是把他嗶——),讓他嗶——)出來後,緊接著丟擲你的問題。】
宋悅:?!!
系統你太沒下限了喂!
最後,她還是大著膽子走到了榻邊。還沒等她動手動腳一番,榻上的玄司北忽然睜開了眼,漆黑如墨的眼眸在黑暗中終於露出了它的本質,帶著侵略的野性:“你若是不敢,那就最好不要做。否則……小心玩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