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悅差點失手摔了那貴重古董玩意兒,面色一黑:“我廚藝不精,切菜也不利索,就和別人換了一下,代她打掃房間而已,公子切莫多想。”她對他沒興趣,真的。
趙夙面色卻不見有異,忽然往前走了幾步,毫無徵兆地,對她出了手。
宋悅反射性地想要退開,卻立馬按捺住,任由他捉住了自己的手腕,裝作驚慌失措地問道:“公子,你這是做什麼?”
“我這兒多個柔弱姑娘,也不打緊。不缺這口飯。”他眸中神色莫測,嘴角忽然勾起了幾分笑意,說著令人似懂非懂的話,指尖按上了她的唇瓣,微微用力向下劃去,意味深長道,“只是……有時候好奇心會害死一個人。”
在他忽然湊近的空當,她似乎聞到了一種極淡雅的味道。
在宋悅怔愣的片刻,趙夙已松開了她,恢複了原本放鬆的神情,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轉身走出了房外。
她注意到,在不認真的時候,這個男人給人的感覺是進退有度,彬彬有禮的,只是,沒什麼感情波動。
同樣是良好的教養,同樣的彬彬有禮,司空彥給人的感覺就要溫和得多,而他,表面形式能做到完美,眼底卻是極其冷靜的,就算前一秒能溫柔的問她今晚吃什麼,後一秒也能幹脆利落地點頭讓人把她做掉。從他見到她時的第一句話,她就感覺到了。
這樣一個神秘而又不好惹的人,忠誠度還是負數……千萬別是和姬無朝有仇!
……
趙夙根本不打算驚動官府,不管岸邊是什麼人,故意放緩速度,將船開向了另一邊的山巒,把原本傍晚就能到岸的行程推遲到深夜,也改了目的地。
這也正符了宋悅的意。
船停在水面上幾個時辰,趙夙的房已經吹熄了燈,估計是準備歇息片刻,好養足精神趕路。
宋悅正懷疑著趙夙那張表情不那麼明顯的臉——據說古代是有易容術的存在的,和管理局發明的道具不同,他們是真的能做人|皮面具,據說嚴絲合縫地貼在臉上,只有從耳後才能摸出褶皺的痕跡。
她偷偷摸摸來到趙夙的房門口,聽到均勻的呼吸,知道是睡著了,於是輕輕推門走了進去,躡手躡腳找到他的床位,藉著月光,緩緩探向他的臉。
這個男人白天試探她的時候,沒見有多深厚的內力,可見武功不怎麼樣。他也沒察覺她會武功,說明他武功一定在她之下,那就沒有疑問——這樣靜靜悄悄的趁他熟睡而接近,是不會被發現的。
柔軟的指腹沒有觸及他的面容,非常輕地找到了他耳後的位置,慢慢朝著邊緣摸了上去。
在摸到一絲褶皺的時候,宋悅心下一跳。
還沒來得及有任何動作,趙夙無聲無息地睜開了雙眸,帶著乍醒時毫不掩飾的漠然,似乎沒有絲毫意外。宋悅心虛,急忙想撤手,他卻忽然面無表情地將她扯到枕頭邊,骨節分明的手按著她的後頸,幾乎讓她鼻尖撞上他的臉:“知道什麼人死得最快麼?”
他的話語分明沒有殺氣,但能把這種話輕松地說出口,絕非普通人能做到的。
“你騙我?!”宋悅第一次栽在了別人挖的坑裡,眉頭狠狠一挑,話音也不自覺的高了幾分。
他分明看到了一切……白天發現她在房間裡調查線索,卻沒說一句話,裝作試探她的樣子對她出手,實際上是為了降低她的防備,讓她以為他武功平平,結果她仗著藝高人膽大,還真就中了他的計!
這人,就連人心都能料到的麼?
“一個傾城絕色的女人,不是被王孫貴族囚在籠中的姬妾,就一定是身份尊貴的世家小姐,在平凡人家,註定是活不下去的。”他打量著她的那張臉,或許是因為賞心悅目,眼中緩緩出現了些許愉悅,“穿著小廝服,又落入水中,我起先只以為你是前者,為了逃出金絲籠才跳了水。可你醒來的第一刻就知道偽裝自己,反應力比五兒還快,幾乎能瞞過所有人……又讓我有些疑惑。說,你的身份……究竟是前者,還是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