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睡覺。”見宋悅下意識的防備舉動,玄司北那副好看的眉眼輕輕彎起,溫和的笑容,卻帶著一絲危險的侵略氣息:“兩天,宋悅終於肯和我說話了……別皺眉,如此完美的一張臉露出脆弱防備的表情,真的很難讓我不對你做些什麼……”
以前他未曾察覺,只想把她捧在手掌心好生呵護,而如今她發絲淩亂地披散在肩上,縮在床的角落,眸中藏著一種無助的不安,沒再刻意扮出與她年紀不符的成熟,反倒讓他心底的念頭逐漸加深加重。
不得不承認,即便她的眼神帶著冰冷的疏離,對他的排斥日漸明顯,他也仍然受到她的吸引。他甚至不能想象,若是她對他態度稍微緩和些,於他而言會是什麼樣的誘惑力。
他笑著伸出手,卻在觸到她臉龐的前一秒,被她垂眸躲開。
宋悅心下暗暗猜測他的計劃進行到了哪一步,斂去眸中的複雜,不動聲色地將被子往上扯了一下,神情漠然:“睡覺?這裡?”
“不行麼?”他只是單純的想睡在她身邊而已,現在連這個權利都要被剝奪了麼。
“不行。”宋悅臉色變冷,深呼吸一口氣,沉靜而鎮定的眼眸輕輕一眯,運起真氣,猛地一掌拍向他搭在被子上的手。
玄司北精緻的面容閃過一絲黯然,聽她決絕冰冷的口吻,沒有動作,生受了這一掌的力道,嘴角的勾起有些無力:“這是我的床,我的房間……能不能住這兒,由不得宋悅說了算呢。”
在他帶著些許侵略性的眼神中,宋悅彷彿明白了什麼,緊抓著被褥的手緩緩垂下,接受了這個事實,嘴角有些冷諷:“原來是我鳩佔鵲巢了?”
“所以,宋悅只要和以前一樣睡在我身邊就好。”說到這句,玄司北眸中飛快溢滿笑意,彷彿剛才的陰霾只是她的幻覺。
他甚至不敢去碰她,只想佔取她身邊的那個位置,想要這一夜的好眠,可還沒等他的喜悅傳達到嘴角,宋悅便輕輕掀開了被子,赤著雙足從他身邊走下了床。
玄司北一愣,看見她僅著一身白色褻衣的冰冷背影,呼吸像是凝滯住了:“宋悅,你……”
“你不是要睡覺麼?我給你騰出了位置。”她走向屏風外的榻,冷聲說道。
看著只有他一人的大床,玄司北眸色晦暗了些許,目光緩緩移到屏風處,剛好能捕捉到她輕輕臥於榻上的影子,他靜靜看了許久,不知在想些什麼。
“我不是那個意思。”他輕輕開口。
可宋悅那邊沒有迴音。
夜晚的風從窗邊掠過,帶起絲絲涼意。盡管不是冬天,晚上也陣陣陰氣。當他回過神,拿了一隻枕頭繞過屏風,才看見窩在榻上,微微蜷縮著身子的宋悅。那透亮的肌膚在月光下越發顯得白皙,黑色的發絲服帖地落在榻上,一身薄薄的褻衣,根本抵擋不了夜裡的寒風。
“宋悅,這又是何苦……”只有在她看不見的地方,他才能毫不掩飾眸中的疼惜,顫抖著手,將她重新抱回了床上。
她已經把他當外人了。
這兩天她對他的任何話都沒有反應,今晚他實在受不了這樣的折磨,才出此下策,只是想離她近一些……可她的反應,讓他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卻毫無辦法。
宋悅盡管醒著,卻沒睜眼。直到被抱回床上,輕柔的被褥覆上身體,他的氣息卻仍未遠離,反倒越來越近。
她繃緊了身體,感覺到他撥出的氣息就在耳側,判斷著他的位置,一顆心不由自主地懸了起來。
“宋悅,我知道你沒睡。”
“……”
“我也知道你現在在想些什麼……逃出去是不可能的,趁早打消這個念頭。”
“……”
“我還知道你肯定很恨我,沒關系,只要你在我身邊,我就很開心了。”
“……”宋悅的指甲慢慢嵌入肉裡。
“別緊張,別傷了自己。”他不放過她任何一個細微的動作,連她身體的緊繃和呼吸的驟然變化都注意到了,話語變得愈發柔軟,彷彿是在央求,“除了離開這裡,無論什麼要求,我都會滿足你。聽話,不要出去,不要攪進楚燕兩國恩怨的渾水裡。”
“……”宋悅心中冷笑。
兩國之戰當然不是鬧著玩兒的,只要腦子沒毛病,誰願意蹚這種危險?可她早已在這渾水之中,脫不開身。
如果他知道她就是燕帝,恐怕她已經被他捏斷了脖子,伏屍在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