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就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桃美人扭著纖細的腰肢晃悠到她面前,笑靨如花:“皇上今兒起得可早,是忘了時日吧?今天不用早朝的。”
“……”宋悅臉上的笑容突然定格。
昨晚頂著這個身份的人還是玄司北,今早就換人了?既然桃美人出現,那麼可以推測,現在玄司北不在宮中!
看來,她這趟宮是出定了。
宋悅藉著去煉丹的藉口,照樣把自己關在煉丹房裡,拴上了門,從地道回了宅子。
飛羽已經把那十萬兩紋銀放在了地下,機關一關,便不會被人知道。她摸著白花花的銀子,心下總算是踏實了些,走上層層樓梯,回到地面,她的房間佈置仍是原樣,彷彿沒有離開過。
宋悅換下衣服,走出院子,看見一身黑衣的飛羽迎面走來,習慣性的拍拍肩:“幹得漂亮!真是辛苦了!”這幾天的煩悶都不是事兒!只要有了銀子,一切都迎刃而解!
飛羽十分別扭地往後縮了縮,臉上染上一抹可疑的紅:“皇上……”
宋悅心想這木訥影衛肯定是平時訓練傻了,連句像樣的誇獎都沒聽過,才這麼興奮。他給她辦成了件大事,她或許應該給他些像模像樣的獎賞:“這次你幫了大忙,說吧,想要什麼,朕都滿足你。”
“這是屬下的分內之事。”飛羽驚訝了一下。他們這些自小培養的影衛,賣身契也簽了,紅印也按了,整個人都是主人的,主人下的命令,他會無條件服從,至於額外的獎賞,想都不曾想過。
“你這人就是一點生活的情趣都沒有。”宋悅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遍,直把飛羽看得全身不自在,“算了,還是朕親自出馬,給你弄個像樣點的武器……江湖上那把青霜劍,朕可是肖想很久了……”
飛羽見皇上嘀咕著,似乎有意於江湖那把人人爭奪的寶劍,心下急了:“皇上,萬萬不可!那寶劍鋒利無比,據說吹毛立斷,許多有心人都在爭奪,如果燕國得了,豈不是個禍端?這等寶劍,屬下受不起!”
宋悅皺了一下眉,因為擁有十年後的記憶,飛羽的擔憂她也同樣有,但那把劍她會想辦法得到的:“真是不識貨……不要就不要吧,到時候朕拿著耍,你可別眼饞。既然如此,下次去朕國庫裡找找,喜歡什麼便拿,就當朕賞你的了。”
“是。”但他對除兵器以外的寶貝都不感興趣。
“這次我早早過來,是有事要問你。”宋悅指了指自己的房間,“在朕之前,有人來過這裡沒有?”
“上次那個小男孩,天沒亮的時候來敲過門。”飛羽如實答道。
宋悅心頭一跳:“你怎麼跟他說的?”沒露陷吧?
“宋悅為談生意,特意天沒亮就起來了。”縱然他有時候腦筋直,但皇上的意思,他還是能領悟的。
“聰明。”宋悅嘴角一彎,放下心,“現在你盡量把紋銀一點點折成銀票,折不完也沒關系,注意不要被人發現。做完這些,便和朕回宮。沒你在,朕總是提心吊膽。”
“那……皇上這是要上哪兒去?”飛羽愕然看著她走向門外。皇上竟然能弄到如此多的紋銀,如今的舉止又神神秘秘,幾次出宮,都似乎奔著目的而去……在她那張輕松的笑臉下,究竟在謀劃著什麼?
“當然是去談生意。”宋悅意味深長的勾起了嘴角,答道。
按照姬無朝的記憶——原本,燕國的饑荒,最後是由一位雲遊四國的富商開倉救濟,才度過的。當然,本著無商不奸的原則,這位商賈狠狠敲詐了燕國一筆,讓姬無朝允諾了他今後一年內的稅收,整得國庫透支愈發嚴重,而這位奸商則賺得盆滿缽滿。
而這些天,就是那司空奸商來燕都的日子。如果記憶沒錯的話,他住的應該是醉花樓,和燕都一位商人談著收購糧食的生意。
她有了銀子,便有了和他談判的資本。
醉花樓雖然是青樓,但檔次和怡紅院之流已經拉開了差距,飽讀詩書的文人和官員其實都偏愛此地,不僅因為這兒的女人漂亮懂禮,更因為她們懂得吟詩作賦,整個樓內的裝飾也十分典雅大氣,就算無意留夜,也能嘗一嘗小菜,聽一聽小曲兒。
逛醉花樓的風氣,從書生身上便開始了。所以,就算偶爾有女人入內,也不會有人奇怪。
宋悅就在人流紛雜的大堂中,點了一壺碧螺春,聽著中央一襲鵝黃色裙裝的典雅女人彈著古琴,閉著雙眸,像是享受,一派悠閑自在。誰也不知道,她坐在離入口最近的地方,只為了更好的觀察來往之人。
來這兒的人,基本不全為了女人,沖著一睹美人風采的雖有,但也有人純粹為了欣賞琴簫,更有人純粹是為了找個隱秘的地方坐下來談話。她見了不少為談生意而來的人,卻依然沒見到記憶中的司空大奸商。
宋悅只注意到了進入醉花樓的人,殊不知,她的位置太靠近入口,就算在街道上路過,偶往內看一眼,也能看見她的半個身子。
此時,原本打算回去看望宋悅、一訴心意的玄司北,在醉花樓前停住了腳步。不確定地向樓前醒目的牌子望了一眼,看見“醉花樓”三個大字,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宋悅怎麼會在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