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貴妃娘娘”駕離皇上寢宮的時候,宋悅才起了床,頭一次沒讓李德順進來叫,便穿好了龍袍,走了出去。
朱漆柱前,李德順正恭恭敬敬站著,等候著皇上一貫晨起的時間。不想姬無朝今個兒居然沒賴床,看上去似乎精神不錯。
其實除了摔得骨架子有點疼以外,其他的倒沒什麼。宋悅心情複雜的揉了揉腰,將腦袋裡繁亂的事兒全都梳理了一遍,準備一件件的幹:“李德順,走,去煉丹房。”
“是。”今天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不用早朝。難怪皇上肯一大早起來,原來是為了煉丹。李德順嘆了口氣。
等金色華蓋的步輦停在了煉丹房門口,其餘閑雜人等便止了步。皇上別的不管,就把煉丹看得比什麼都重,煉丹房平日裡更是不允許任何人進去,唯恐他們這些世俗之人會汙了裡面的靈氣。
當然,這也成為了現在宋悅躲避外人目光的絕佳藉口。
她一如既往,踏入煉丹房之中,卻沒著急開始煉丹,反而是坐在了那張太師椅上,翹起二郎腿,略微整理了一下腦子,開門見山就問道:“柳懷義如今怎樣了?”
李德順頭一次看不出皇上的心思,暗暗想到,皇上會不會對柳懷義餘情未了?那日柳懷義抱著禮物,心思昭然若揭,皇上卻沒給他任何機會,果然那時候是在死撐面子,其實皇上早就後悔趕走他了?
“這……皇上若是想把他追回來,也容易。”皇上年幼,還是多安撫安撫。畢竟皇權之下,柳懷義此類,要多少有多少。皇上若想要,也就勾勾手指頭的事兒,享過了榮華富貴的人,要他重新回去種地,他哪能願意?“待奴才前去……”
“打住打住!”宋悅揉了揉太陽xue,突然有點佩服自己手下人的腦補能力,“誤會了,朕想問的只是……柳懷義那些稀世珍寶,如今怎樣了?”
李德順長長鬆了口氣。
原來是在乎銀子!
“他殿中的那部分已經盡數歸還,只剩下為數不多的……被他拿去送了人,追討起來,怕是有些難度。”李德順琢磨著如何開口才能讓皇上舒心些。畢竟就算現在不喜歡了,聽到暗戀多年的人將自己送出的定情之物轉送旁人,都會心碎的吧,“但皇上放心,不出七日,奴才一定能將其討回來。”
然而事實上,宋悅心裡清楚得很,也明白李德順的苦心,哭笑不得:“我說公公,私下裡你沒必要這麼顧忌朕……況且朕其實能猜到,柳懷義把朕送他的東西,送給了王二小姐吧?”
李德順心裡一驚,一時間忘了反應。
他已經讓宮人瞞著皇上了,皇上怎麼會知道?
“按照推理,猜得不錯的話,不僅是王二小姐……還有他這些年以來攀上的權臣?”宋悅又悠悠然加了一句,漫不經心似的。
李德順瞪大了眼睛。
這不太像皇上會說的話……成竹在胸的口吻,篤定的語氣,看待此事的刁鑽角度,這一切,都不太像以前一門心思煉丹的單純小皇帝,更像是宮廷之中,那個大權在握,將一切捏在手掌心的上位者。
一年又一年,他已經對姬無朝不抱希望了,只希望能在他的保護下,這個單純的小皇帝不會被有心之人害得太慘,就算有時候被皇上的任性折騰著,替皇上料理一大堆雜事,他也從未有過怨言。
但他從未想過,有朝一日,皇上竟然看清楚瞭如今的局勢,真正像個成年男子一樣,看待如今的宮廷。甚至,透過這句話——他覺得皇上或許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愚笨,甚至在某些方面,有著與生俱來的敏銳。
“柳君一走,朕確實看清楚了很多事。”宋悅輕描淡寫的解釋了一筆,毫不心虛,顯然不想多提,又將話題扯回到柳懷義身上,“還有,朕這次特地派你去追討,你想過原因麼?”
李德順似乎還沒從剛才的震驚中回過神來。
宋悅估摸著他是被自己問懵逼了,嘴角扯了扯,一拍椅子扶手:“你不會真的按照名目去要吧?沒加點銀子敲他一筆?”
她有些氣不過。這柳懷義從姬無朝手裡拿了這麼多稀世珍寶,往王二小姐那兒送也就算了,還巴結討好那些權臣,拉幫結派,與他們暗中傳姬無朝的小道訊息,簡直吃裡扒外。不要回點兒利息,她修正官就算白幹!
“……”萬萬沒想到,皇上關心的是這個。
李德順有一瞬間的心情複雜,只是,很快就緩了過來。不知為何,看到皇上氣他沒整治柳懷義,比看皇上因為柳懷義而獨自垂淚要欣慰得多。老臉上也有了笑容:“皇上放心,奴才在條子上加了五百兩白銀……”
本以為皇上會誇獎他,沒想到,宋悅拍案而起,臉上憤憤不平:“白銀……白銀哪兒夠,我看他至少貪了幾千兩黃金。便宜他了!”
李德順擦了把汗,甘拜下風。
接下來,宋悅藉著煉丹的由頭把李德順關在了門外,然後開啟了系統:給我全都換金丹!
【冷靜點,23089點能量值,足夠你升到2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