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繞到副駕駛座,微微彎下腰,還沒來得及敲窗,中控鎖就被解開。
她深了口氣,拉開車門。
裡頭的溫度比外頭熱不了幾度。
他還趴著,沒怎麼動,只是懶懶地轉過臉來。
少女紮了個亂糟糟的丸子頭,衣服穿得有點臃腫,跟頭熊似的。
但是很可愛。
“有那麼冷嗎?”他很慢地眨了下眼睛,手去揪她衣領那圈毛。
許柔沒計較他的動作,把杯子塞給他,哆嗦著道:“怎麼不開空調啊?”
他語氣很無辜:“失業了,省點油錢。”
事實是城郊公路上狂飆了幾百公裡,把油都快耗完了,清醒過來時,人已經在付家樓下,哪裡還顧得上去找加油站。
許柔冷漠地看著他:“把你的島賣了吧。”
“遠水救不了近火啊。”他低低笑起來,垂著眸去旋開瓶蓋,然而凍了太久,手指根本發不上力。
她看不下去,奪過來幫他擰開。
他好看的眼睛裡滿是笑意,絲毫不覺得讓女孩子幫忙擰瓶子是件多尷尬的事情,心安理得接過來,仰起頭抿了一口。
熱意從入喉的一剎那漾開,而後就跟有了自我意識一般,遊走在血液裡。
感覺又活過來了。
他緊緊盯著她,從她光潔的額頭到小巧上翹的鼻尖,最後是誘惑的紅唇。
世上怎麼有這麼矛盾又迷人的生物,叫他心心念念不能忘。
倔強又善良,所到之處都是陽光,哪怕被人潑著黑水的那段暗沉日子裡,依舊積極樂觀地活著,沒有任何負面情緒。
比起骯髒卑微的他,她太好了。
好到讓他忍不住就起了壞心思。
他在和她重逢的第二日就去了島上,勾勒了一處屬於她的住處。房裡會有松軟奢華的公主床,會有扣在床柱上的寶石枷鎖,那房間緊挨著主人臥室,沒有其他門出去,只能從他的床前過。
光是想想就很美妙。
他覺得自己的病癒發嚴重了,這次的病因不再是母親,卻變成了她。
她應該會很害怕吧。
如果知道他是個如此卑鄙的變態,還會這樣不設防地來他車裡送水嗎?
可他控制不了自己。
想過放她走的,可老天爺就是愛開玩笑,兜兜轉轉還是讓他們遇上了。
肺裡癢癢的,他咳嗽了好幾聲。
“沒事吧?”她遲疑片刻,手伸到他背後安撫地拍了幾下,隨即拿手背試了下他額前的溫度,慶幸道:“沒發燒,還行。”
他不發一語,小口喝著水,杯子容量不大,沒多久就喝完了。
許柔見他很渴的樣子,試探道:“還要嗎?”
“夠了。”他搖了下頭,憐惜地看著她:“你喜歡海島嗎?”
她愣住,半刻認真道:“我挺喜歡海邊的,之前暑假還去仙本那考過潛水證。”
他笑意加深:“那就好。”
總覺得對話怪怪的。
許柔強行扭轉回來:“你吃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