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是呢，我孃親一直就姓方！”貝恬蕊生氣的鼓著腮幫子，“你們別唬我！”
羅昕知道這女孩子是知道實情的，見她一味的裝傻，蠕動了幾下嘴巴，終究是沒有開口。
“那羅昕去你家……”
“哦，羅阿姨啊，孃親說，她算是舊友。”
之後秦家人又大道理小道理地講了一堆，甚至將族譜都抬了出來。貝恬蕊看著族譜上那濃墨清晰的名字，心中不屑。
便一點都沒有給他們留臉，“騙子！顏色都不一樣，一個新一堆舊，明顯都是新加上去的嘛。”
貝恬蕊說著話就打算轉身離開，“你們家的那些家人說，是母親的好友請我過來玩玩，我這才同意的。沒想到卻是個騙子窩，我不要在這裡待著了，我要回家去……”
見貝恬蕊這麼不給面子的轉身就走。老爺子趕忙給羅昕使了個顏色，羅昕只得硬著頭皮不情不願地追問貝恬蕊。
“小祖宗誒，差不多就得了，勁兒別使過了。”羅昕勸道。
貝恬蕊掙扎了一下，便順從地跟了過來，“秦夫人，這秦家宅子裡的人，可真不咋地呀。各懷心思，管理起來很累吧？前些日子瞧見我們貝家歲月靜好的一面，是不是很羨慕呀？有沒有想分家獨過的打算？”
羅昕心中一驚，卻只隨口說道，“你這丫頭，莫胡說，家，哪能分呢。”
“好心提醒一句啊，你家老爺子思慮太重，臉上有灰敗之色，若是現在不把家分了，還得等三年孝期過了。至於孝期過後，秦家是怎樣的一副光景，那可就不好說了。”
貝恬蕊自然是沒有這麼好心的去提醒她，孃親在秦家的時候，羅昕一直對她挺照顧的，也唯有最後那一次動了私心。孃親即便知道的實情，心中對她也是沒有怨恨的，那麼多年過去了，也只做平常人看待吧。
可秦家的其他人有一個算一個，大多都是賣女兒的參與者。唯獨這二房乾淨些，也唯獨只有這二房更加出息些。調走二房，秦家，只會敗得更快。
羅昕卻有些不大信，“你這孩子，才多大呀，遠遠的看了這麼一眼，就能瞧出來？前些日子，可是專門請了太醫過來瞧的，說是，還有些時日呢。”
“前些日子？是多久之前？不是跟你說了嗎？你家這老爺子呀，心思重，腦子裡每天都是各種算計，費腦也費命，你若是不信，大可再找人來，給他瞧瞧。”
說話間，貝恬蕊就又被拉進了秦家的議事廳中。小丫頭還滿心不樂意地嘟著嘴呢。
秦老爺子一改剛剛嚴肅的表情，一抬頭，眼圈紅紅的，喲，這老頭，還挺會演戲的呀。
“孩子呀，你母親不認我這個爺爺也是應該的，說起來啊，也是我活該，當年對她做下錯事，所以她才會改變姓氏離開的。如今我也老了，身體大不如前，近些日子呀，我老夢見一些鬼差，在我身邊轉悠，我知道，我的時間不多了，閉眼前，唯獨有一件事情放不下，我不指望你孃親能原諒我，也希望跟她說聲對不起。”秦老爺子說的特別的東西，他身邊的那些假孝子們，還很配合的一起抹著淚。
秦老爺子見氣氛渲染的差不多了，這才又問道，“丫頭啊，讓你過來，其實是有一件事情想拜託你，你，能幫我和你孃親遞個話嗎？就說，就說，在我彌留之際，希望能當面跟她道個歉。要不然，我死不瞑目呀……”
貝恬蕊聽到這話卻不為所動，她一臉古怪的看著秦老爺子，“您當真只有這一件事放不下？”
秦老爺子一臉頹然的點點頭。
“那你的這些子孫後代呢？你就不擔心他們嗎？若你走了，他們的日子可怎麼過啊？”
“呃，兒孫自有兒孫福。”
“若真像你說的，我覺得吧，你還是不用擔心我孃親了，她現在過得特別好，你也不用愧疚。她每日裡睡到日上三竿，管管咱們家大藥行的事，再籌劃籌劃開新鋪子的事兒。得空，還和我大娘二孃，去郊外玩上幾天。我爹爹最是尊重女子了，從來不拘著她們，無論是開鋪子還是出去玩兒都不用提前得到我父親的同意。想怎麼樣就怎麼樣，錢還給的夠夠的。其實啊，也根本不用給她們錢，孃親們不僅有大藥行的股，在外頭還開著各式各樣的小鋪子呢。可爹爹，女子不易，就得寵著……”
貝恬蕊噼裡啪啦的說了一堆，炫耀著自家的好，可相信的人，卻並不多。倒是羅昕回想起當日的情形，心中幸了那麼幾分，也生出了一些羨慕。
貝恬蕊才不管他們信不信呢，只繼續說道，“老爺子，外面對秦家的子孫，倒是有不少傳言。他們，現在努力還來得及嗎？我覺得吧，這才應該是你放心不下的事情。”
貝恬蕊話音剛落，還真有那不服氣的。
貝恬蕊左問一句，“您官至幾品呀？”
右問一句，“您科考幾等呀？”
後來還真問到了一個當官的，貝恬蕊嫌棄地說道，“哦，閒職呀，那俸祿應該很低吧。能養得活一家老小嗎？”
問到後來也沒人冒頭，貝恬蕊還總結了一句，“唉，如今大部分當官的，還真不如商戶呢，前途和錢途都沒有。商戶，最起碼還，有錢能使鬼推磨呢。”
貝恬蕊說完了，氣氛再一次僵住了，貝恬蕊只覺得心裡舒服了一多半兒，她感慨的說道，“老爺子，雖然教他們已經來不及了，可，還是教一點兒是一點兒吧。以前，秦家的名聲那麼好，如今，唉！”
秦老爺子想著心中的盤算，雖然已經氣極了，我還是勉強地露出了一絲笑容，“他們確實是不成器了些，我也正為這事發愁呢……”
“哦，那您就將全副心思都放在他們身上吧，我娘那邊有我爹護著呢，不用您擔心的。說著話，也到了吃飯的點兒了。老爺子，我該回家去了，要不然，家裡的人會著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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