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懷疑他們下藥？”
“嗯，若藥的效果只是暫時的，對身體也無太大的損害，那倒也無妨。怕就怕，藥性詭異，會對人造成不可逆的後果。那所謂的福水，裡面的人看得緊，不許帶出來。也唯有你，能在那裡，直接將藥的成分全都聞出來。”
貝恬蕊聳聳小鼻子，“那是，說不定不用進石溪觀，我就能全部聞出來。”
蕭南野看著得意洋洋的小丫頭，“丫頭，我給你找個老師吧。”
“學醫的老師？”
“嗯，你這樣的天賦，不學醫可惜了。”
“才不要老師呢，我若是想學醫，爹孃教我便是，哪裡還用專門找個老師呀。”
“不一樣，我聽說，神醫宮酒章不日便要入幽都城，他的醫術出神入化，至今都未收過徒弟，你若是能得到他的教導，不僅不會埋沒了你的天賦，你還能得到一個靠山，日後，在幽都城裡，也就沒有什麼人敢欺負你了。”
“可也從此會生活在別人的眼線中。”
蕭南野腳步一停，“丫頭……”
“南哥哥，我呀，就想做一個商戶的小女兒，最好誰也注意不到我，平平順順地過一輩子。這站得高了，麻煩也就多了，說不定還會累及家人。幽都城雖然大，可其中的關係盤根錯節，稍有不慎，悔恨終生。生活在底層，又有足夠的自保能力，才是最安全的。”
蕭南野看著還不及他胸口高的貝恬蕊，聲音有些低沉的說道，“丫頭，你看得明白，這很好，可往往事情的發展並不會如你的願。就比如說，你母親我舅舅，他們若是真在一起了，你，終究會得到別人關注的。”
“這很好解決呀，裝病就是了，一到幽都城，我就天天懶在床上，日子久了，別人就不會記得我的存在了。我想出去玩兒的時候呢，就喬裝打扮一番，多自在啊。”
“你，不可能在貝家呆一輩子的。等你長大些，終究還是會去別人家的。”
“你是想說嫁人？我要是不願意嫁，貝家可能會勸勸我，但絕對不會逼迫我，他們也不介意養我一輩子的。更何況，南哥哥，我不缺錢的，我隨便找一顆千年藥材賣了，就足以保我富足一生。”
“可是……”蕭南野還想再勸幾句，可小丫頭直接拉住他的衣袖跑了起來，在小巷子裡轉了幾個彎，抄近道，不一會兒，就來到了滇城，人聲鼎沸的主街道上。
貝恬蕊帶著遊玩的心態，在沿街的攤鋪上，左看看右看看，不經意的和賣東西的商販以及買東西的客人攀談著。
這一圈談下來，貝恬蕊心中便有了數，滇城，是真的亂了，這一次，城主大人未必能很順利地將亂象壓下來。
幾乎所有的百姓嘴裡，都在談論著大祭司，沒有一個人說她壞話的，句句都是在讚美。說她漂亮，說她是神的女兒，說她心善，說她有本事……
原本，大祭司這一次剛出現的時候，絕大多數百姓都是恐慌的，可如今，大家大多討論著13年前的那件事，訴說著對大祭司的信任，彷彿只要是有她在，任何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
也有少量的人在討論祭天的事，因為還沒有從大祭司的口中得到證實，所以，大家談論起這件事時還是有些避諱的。畢竟，還沒有到生死存亡的時刻，拿10個無辜的孩子祭天，絕大部分人的心中對這樣的做法還是很抗拒的。
當貝恬蕊問向他們有關福水的事，氣氛一下子又活躍了起來。大家七嘴八舌的，已經喝過福水的，可著勁兒地誇它的功效，可以治不治之症、可以美容養顏、可以提神醒腦、可以保證生男孩，可以讓只剩下一口氣的人活蹦亂跳、肚子餓了喝一口就能飽，外傷抹一抹就能疤痕全消……不僅是可以包治百病，見效也奇快，喝下福水之後，一日之內便可見效果。
呵，這世上竟有如此的靈藥？！貝恬蕊心中感嘆著世人的愚蠢。
至於那些沒喝過的，在一聲聲的嘆息聲中，訴說著排隊的艱難。這福水其實早就有了，那時候喝的人少，一人還可以喝上好幾碗呢。直到，有訊息傳出，這福水是大祭司從上天請下來的，這才出現了供不應求的情況。
如今，子夜時分去排隊，都未必能排得上。甚至還有人藉此道來生財。他們晝夜不分地去排隊，得到一碗後，分成數份，以高額的價格再賣出去。
石溪觀裡原本免費的福水，被操作出了天價，窮苦的百姓們再也喝不上了，也只有那些有權有勢的人，還能分到那麼幾滴。
貝恬蕊和蕭南野稍作了解後，便加快步伐，向城西走去。
滇城的城西是窮苦人生活的地界兒，那裡原本是比較蕭條的，可如今，狹窄的土路上被堵的水洩不通，路很窄，兩輛小型的馬車，並排勉強能透過，可若碰到財大氣粗的人家，這條路也只能供一輛車子通行了。
貝恬蕊和蕭南野在擁擠的人群中，艱難地向前行走，路途中碰到好幾處吵架的，甚至還動上了手，蕭南野一直將小丫頭護在身邊，可貝恬蕊身上的衣服，還是髒了好幾處。
又往前走了數百米，終於到了石溪觀的山腳下。
一條望不到邊際的隊伍，從山頂一直排了下來，中間還轉了好幾個彎兒，隊伍很長時間都挪動不了一步。除了這固定的隊伍，還有一些零散的，有些鬼祟的人，在到處搭訕著。
兩人剛停住了腳，就湊過來了好幾個。
“兩位小哥瞧著眼生呀，第一次來？”
貝恬蕊笑著回道，“我們是從外地來的，你們這兒的福水名氣大著呢，說是，不僅可以包治百病，還可以讓人心想事成？我家少爺，明年就要參加科考了，想求上一碗，只盼望能榜上有名。”
圍上來的人打量了蕭南野幾眼，“這位少爺倒是一身書生氣，還生得一副好相貌，不當官真是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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