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秋萌痴痴站在青陽院外,她回想著前幾日谷冬對她說的話,他的話當時並沒有引起她的注重,而此時此刻站在變成了舊夢的昔日住所外,她不禁添了幾分難有的憂愁。
什麼叫作維護呢?維護一個人,能做到哪種境界?她很好奇,但是也很害怕用自己去實驗,張靈柚為了維護自己的孩兒,會跪下求她幫助,那她自己如果為了維護什麼人,會做出一些什麼荒唐的事來呢?
“阿萌,我化作雁狢的模樣去和那些朝臣說,在禁足這些日子十分想念為朝廷分擔責任的日子,未來很希望與他們肩並肩一同輔佐好皇帝,他們還是相信了我,過幾日應該就會上書請求寬恕雁狢了,雁狄畢竟是他親弟弟,群臣附議的事情,他應該會酌情考慮的......誒你先彆著急謝我,我和你說啊,我覺得雁狄現在對你那麼好,如果像你所說的那樣,他把他的抱負都對你說了,還給了你承諾,你去求求情,說為了張靈柚肚子裡的孩子著想,讓他放了雁狢不就成了?你這樣大費周章地處理這件事......我覺得,我是說我覺得哈,只有一種可能……”
“這種可能就是......”
“你不想讓雁狄知道雁狢為了解除禁足而不惜對自己的骨肉下狠心,如果你直接去求雁狄,張靈柚和孩子肯定得救了,但是雁狢從此就會永遠地被雁狄打入黑名單了......”
“你不想讓他們兄弟情斷,是為了維護他們的感情?還是為了維護雁狢呢?你不要忘了,他可是個厲害又狠毒的角色呢……我在那些大臣面前還差點兒露餡兒了......誰叫我對他們態度太好了讓人覺得假惺惺的呢……”
木秋萌記得當時她的回答是:“我只是不想讓張靈柚的孩子沒有父親而已。”
“有那樣的父親還不如沒有呢!他本來就不希望他來到這個世界上!傻阿萌!”
但是孩子是無辜的。
木秋萌不知道她哪裡來得母性,明明她沒有感受過母愛,也從未成為過一名母親。
她就是覺得,無論雁狢怎麼想,孩子是無辜的。
張靈柚讓她幫她,肯定不希望看到孩子的父親被屠殺而留下他們孤兒寡婦苟活世上。如果是她,如果是她木秋萌,再怎麼恨自己曾經愛的人,也許還是因為曾經愛過他吧?
她不明白。
雁狢他,真的值得死嗎?
人命那樣輕易就能被摧毀,真的要摧毀他嗎?木秋萌回憶裡有那晚入口酥麻辣舌的美酒的濃香,自從她接觸這人世間,她越來越變得捨不得這世間的每一個與她有關的人。
雁狢他,終究沒有對她做錯過什麼。
“你如果這樣單獨地再見到我,會不會就和我相認了呢……”
木秋萌盯著那扇緊閉的大門,口裡不自知地喃喃道。她總覺得,這樣的疑惑,那個人一定可以為她解答,儘管會遭受他特有的嘲諷,可他一定會盡心地幫她分析,畢竟雁狄和雁狢,都是他再熟悉不過的親人。
“你是怎麼進來的?”眼前的男子一臉的警惕,墨色的禮服也掩蓋不了他發光般的白皙肌膚,是個比女子還要漂亮的人呢。
“我要進來很容易啊,你不知道嗎?”木秋萌試探性地問著,很想從他的眼睛裡看出些波光粼粼的動搖來,但是沒有。和上一次的見面相同。
“不清楚。我只知道你沒有經過門管就進來了,不然不會沒有通報的。”
“你這個人真......好吧,我告訴你了,這裡是我原來的家,我當然可以來去自如了!”木秋萌忍住了脾氣,她明白,眼前的人不知道她是妖的身份了,那可不可能,他還記得些其他事情呢?
“你是這些人的頭兒了呀?”木秋萌指著屋內勤奮練習著的巫師們好奇地問。
“我們以前認識嗎?”他的語氣相當生硬,生硬得令木秋萌一瞬間竟無法說些什麼,他習慣了,是她不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