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秋萌發覺了自己身後的異動,回頭看時才恍然大悟。
現在,早已大勢挪移,天運更改。
皇位,是易主的時候了。
走進來的百官臣子皆著白色孝服,面色低沉悲痛,只有他們兩個人。只有雁狢和她二人,鮮紅喜慶得格格不入。
“你......”
“對呀,父皇駕崩了,就在半個時辰前,”雁狢沒有看著木秋萌,而是滿意地看著這白壓壓的群臣,“不然你怎麼能嫁給我呢?太子妃。”
他就是要在百官前,光明正大地娶了木秋萌。而他知道,木秋萌不僅僅是太子妃,她還一定是當朝的皇后。
“你們聽到了嗎?這就是你們擁戴的太子!自己的父親屍骨未寒,卻在這裡大辦喪事,自古以來,百善孝為先,我不知道這樣一位不仁不孝之人,如何擔當國本大任?”木秋萌不予理睬雁狢的得意,轉過身就大聲地對群臣說道。她的目光裡一凜一然地,全是想把雁狢的得意揮之殆盡的勇氣與憤怒。
雁狢也氣,她也氣,她到要看看他會將她如何處置,如何處置這位讓他顏面掃地的未婚妻,他所認定的未婚妻。
她到要看看,這樣互相致氣的婚姻,他雁狢還有興致要嗎?
這一番話讓群臣不禁面面相覷起來,當然所有人都知道這位女郎是太子殿下要娶的人,但卻在大殿之上這樣揭太子的短,真是個不得了的女子啊。
“說得好!”這句話木秋萌覺得異常熟悉,是雁狄!他在圍場的時候,也是說著這樣一句諷刺十足的話進了那層虛假的帷幕。
“皇兄,今日你娶不成她的,”雁狄徑直朝木秋萌走去,將她一把摟入了懷中,他想保護到她,“不只是今日,而且是今生。”
木秋萌驚訝得連大氣都不敢喘,她的頭腦現在什麼也想不到,只是客觀上感受到了她此刻正在雁狄的懷中,她聞到了雁狄身上溫暖的,好聞的,金盞檀香的味道。
作為一棵樹,她總是能最快分別出各種植物的味道,即使它們一道一道工序地被碾壓,加工,包漿,新增,她永遠能在它們的存在裡找到熟悉的存在感。
“你算什麼?”雁狄的到來和他的話,和他現在抱著木秋萌的模樣,都讓雁狢覺得不可思議,他這個弟弟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有出息了?膽敢這樣公然地和他嗆聲,這樣公然地,和他搶女人?
“方大監!”雁狄厲聲喚到現在已是先皇的身邊最親近的大內總管方愈生,他的手裡捧著一副卷好的皇旨。
雁狢狐疑地盯著那捲皇旨,他是多麼熟悉那樣的顏色,那是屬於天子的玄黑,那是屬於聖上的明黃。他很小的時候就常伴君側,看著疼愛自己的父皇認真地在這卷黃絹紙上,寫著那些一言九鼎的諾言。
“狢兒,你要知道,父皇寫下的所有話,都會成為現實。”
就是這樣,他從小就希望得到它,他想用筆在它上面寫下自己的小願望,這樣,他就再也不要苦苦等待,苦苦哀求,他夢裡的女郎開口說一句話。
一句她願意。
現在,那幅捲紙上寫著的黑字,卻炫目得讓雁狢覺得一陣暈眩。
那上面的字,儼然已經決定了他的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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