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本來身子就不好,這麼一吐血更是嚇壞了眾人,也沒人去看攤開在地上的那本書了,七手八腳地把皇上平放好,連忙請了太醫過來為皇上診治,此事非同小可,薛見和阿棗在宮外也被驚動了,立刻驅車趕了回來。
太醫見太子和太子妃過來,忙拱了拱手:“殿下,娘娘,咱們借一步說話。”
薛見和阿棗對視一眼,走到走廊拐角處問道:“父皇身子如何?”
太醫面色沉重:“殿下,娘娘……讓宮裡早些備下吧,雖皇上福澤綿長,但到底病勢深重,再加上突然受驚,心跳驟快,血液倒流,只怕……”
薛見直接問道:“最多幾日?”
太醫聲音放低:“不出十日。”
阿棗聽了卻十分不解:“皇上怎麼會突然受驚?是在何處受驚的?”
太醫搖了搖頭:“臣也不知,只聽說……”他猶豫片刻,最終還是決定向薛見賣個好:“皇上好像是在東宮受驚的。”
薛見和阿棗表情都很是古怪,皇上本來就病著,病情驟然加重倒也不稀奇,但在東宮受驚就有些引人深思了……他沉吟片刻:“孤知道了,勞煩太醫費心為父皇診治。”
太醫躬身繼續為皇上醫治,此時又有宮中內官來找薛見商議。
齊皇後自己還病著,各宮妃嬪尚未趕來,阿棗為了給薛見留個孝賢的名聲,主動去皇上病床前侍奉湯藥,她本以為皇上還得昏睡一陣,沒想到她剛端著湯藥在皇上身邊站定,他老人家就悠悠轉醒了。
阿棗先叫了太醫過來,又關切詢問皇上:“父皇可算醒了,兒臣和殿下掛心不已,父皇覺著好些了嗎?可要用些吃食?”
皇上神情恍惚,直勾勾地看著阿棗,夢囈般的喚了聲‘阿丹’。
阿棗估摸著這是哪個妃嬪的名字,她被叫的頗為尷尬,只能裝作沒聽見,神色如常地端著藥碗,低咳了一聲提醒皇上。
皇上回過神來,重重咳嗽幾聲:“原來是太子妃,你若是真的孝順,為何把朕給老四的人拒之門外?你到底有無把朕放在眼裡。”
他想到薛見這些日子的隻手遮天,沉下臉伸手招了招:“太子妃要是誠心侍疾,離朕這麼遠做什麼?還不快到床前來。”
這一下可把寢殿裡伺候的宮人都嚇壞了,所有人齊刷刷跪倒一片,阿棗臉色越發難看,再加上宮裡的藥味十分濃重,她聞之慾嘔。
她正為難之時,薛見在外間聽見動靜,推門進了屋,見狀眸光一戾,橫身擋在阿棗身前:“父皇,您好生歇著吧。”
皇上被薛見這一喝倒瞬間沒了力氣,很快又抬起頭,神色複雜地看著薛見,他想到那幾本小黃書:“你……”
他重重地咳嗽幾聲:“太子,你有什麼古怪的癖好,朕現在也板不過來了,你好自為之吧。”他說完轉過身,不想理睬薛見。
薛見:“???”
皇上這話很是蹊蹺,阿棗扯了扯薛見的袖子,兩人回到東宮皇上出事的地方,她一眼就看到攤開背向落在地上的那本書,翻開一瞧整個人都不好了,抖著嗓子道:“皇上……不會是看我寫的書嚇的吧……’
薛見捲起書在她頭上輕輕一敲:“胡言亂語,父皇明明是重病驟然加劇,這才暈倒不起,跟你毫無幹系。”
他雖然這樣說了,但阿棗還是難免哭喪著臉,在他胸口捶了一下:“都怪你,我說了別帶別帶,你非得把這些書帶來!”
薛見一笑,正要摟著她安慰,恰逢婢女們捧了飯菜上來,阿棗聞見這味兒胃裡一陣翻騰,沒忍住彎腰吐了些酸水出來,這可把他嚇壞了,不顧髒汙摟著她:“阿棗,你怎麼了?”
阿棗胃裡難受,閉了閉眼:“可能又是脾胃不適?”他連聲命人去叫太醫,太醫一路被拽著趕過來,大賣場診了會兒,面露喜色地一拱手:“恭喜殿下,娘娘已經有喜一月有餘!”
兩口子是被上回那個脾胃不適鬧怕了,一時都沒往懷孕上想,聽到有喜二字呆愣了許久。阿棗下意識地道:“可是喜脈……一個月就能診出來了?”一個多月前大局剛定,兩人才回到京城不久。
太醫笑容滿面:“娘娘身子康健,底子極好,脈搏清晰,一個多月就能診出喜脈並不稀奇。”他捋須道:“能早些診出喜脈最好,有許多婦人因為不知自己有身孕,在懷胎一兩月的時候不注意將養,導致滑胎小産,娘娘這胎十分穩當,您好生修養就是。”
阿棗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薛見終於回過神來,彎腰緊緊摟住阿棗,面上的喜色再遮掩不住,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不住喚她名字:“阿棗,阿棗。”
太醫瞧多了這種場面,見怪不怪,命人開了食補的方子就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