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棗猶豫片刻,解下腰間裝零嘴的荷包放在一邊的石桌上:“裡面是麥芽糖蜜餞梅子這些零嘴,要是嫌藥苦你就撚一個吃吧。”
霍錦似乎想跟她親近,阿棗搖了搖頭走了,薛見在院門口等著:“又發善心了?”
阿棗翻了個白眼:“我為什麼發善心你不知道?”
薛見纏住她的手指:“謝謝。”
阿棗送走薛見,回來沈珏有點酸溜溜:“成親之前見面不吉利,最近你們不要再見面了。
阿棗嗯嗯啊啊的應了。
李氏知道她把霍錦院裡的丫鬟趕走的訊息,自責道:“是我疏忽了。”阿棗寬她的心:“娘是十分盡心的,咱們能做的只有給吃給喝了。”
接下來就要忙活成親的事,宗室雖說一樣是三書六禮的流程,但是排場卻比尋常百姓娶親大上千百倍,最快也得兩月才能成禮,皇室選了一個三月開春的吉日,內侍和禮部同時送了聘書過來,親事就算是板上釘釘,沈珏和李氏也得開始忙活阿棗的嫁妝。
相比之下阿棗這個當事人就十分清閑,未來嫂子方如是每天拉著她出去遊玩赴宴,不到一個月她就在方如是的幫助下把京中貴人認的差不多了。
她本想在家裡好好歇幾日的,沒想到長慶公主給她發了帖子,邀請她去郊外騎馬踏青。長慶公主是齊皇後的獨女,她性子柔順隨和,自小便極得皇上皇後疼愛,可惜姻緣上太過坎坷,前兩任駙馬還沒成親就死了,第三任駙馬只和公主成親不到一年也病重去了,長慶公主從此就過著深居簡出的日子,主動邀請她出去玩倒是頭一遭。
阿棗也想跟這位正兒八經的未來大姑處好關系,於是欣然同意了。
她上午收拾停當就出了門,馬車走到三分之一,突然車後傳來幾聲怪響,阿棗連忙掀開簾子往後看,卻見霍錦扒著車底,一條腿耷拉下來,一張白皙的小臉已經被冷風吹的紫脹。
霍錦不知道什麼時候扒在車底,他人小腿短,居然沒被車夫和護衛發現,直到體力不支,一條腿耷拉下來,阿棗這才聽到聲音。
她忙讓馬車停下,讓人把霍錦帶上來,他緊抿著小嘴直直地看著她。
阿棗對這孩子耐心不起來,皺眉道:“你怎麼過來了?你跟過來想做什麼?”
霍錦捲起棉襖,露出青一塊紫一塊的手臂,他的棉襖是翻新的,裡面的中衣卻有好幾處油點:“她們又打我了,還不給我飯吃,她們把我的飯全都吃了,我餓。”
阿棗琢磨著,新換的這一批下人學聰明瞭,不敢明著苛待,所以開始背地裡偷奸耍滑。
她想著想著又嘆了口氣,從八寶格裡取出點心遞給他:“吃吧,吃完我讓人送你回去。”
霍錦定定地看了她一會,低頭捧著點心小口小口地吃了起來。
阿棗掀開車簾透氣,忽的聽見幾聲吵鬧喧嘩,街口有一行人推推搡搡罵罵咧咧,她還以為是尋常打架,就沒往心裡去。
她正要命人把繼續往前走,就見有個相貌英俊,但是氣質感人的中年男子大聲喝罵:“...你敢動爺?!睜開你的狗眼看清楚!我是當朝廣賢郡王的母家族親,讓你們把這塊地交出來是抬舉你們!”
他身邊有個提醒富態的中年女子幫腔道:“就是,有郡王在誰敢惹咱們?!”
廣賢郡王是薛見的封號,阿棗瞧見那中年女子好像在哪裡見過,她聽的連連皺眉,臉色難看,毫不猶豫地對對護衛吩咐道:“去把那一家子給我打一頓綁過來,我要...”她頓了下才道:“算了,送到四殿下那裡去。”
她前些日子聽說過有人打著薛見母族親戚的旗號四處招搖,只是後來也忘了問結果,沒想到今兒恰好逮著了,幾個外戚這般招搖過市不但會壞薛見的名聲,還會影響他和齊皇後的關系。
那一家子被揍得鼻青臉腫,直接被敲暈了扔在馬背上,阿棗現在也沒心情出去玩了,使人通知了公主一聲,命馬車去找薛見。
她可不信這幾人是自己到京城來的,再說幾個老實鄉紳初到京城敢這麼耀武揚威嗎?這些話他們,不可能自己想出來,背後必然是有人唆使!得趕快告訴薛見才行。
阿棗也顧不上霍錦了,她催促馬車走了一陣,忽的馬車一停,她皺眉掀開車簾,卻見二殿下擋在沈家的馬車前,他沖阿棗微笑道:“不知道我的幾位朋友怎麼得罪了沈姑娘,竟讓沈姑娘當街打了他們還把人劫走。還請姑娘把人還給我。”
他眉眼溫潤俊雅,這樣一笑本來是非常好看的,阿棗卻心裡一沉,想到被她綁了的幾個二傻子,估計事兒二殿下搞的鬼,緩和神色道:“我不知殿下在說什麼,我只綁了幾個沖撞了我的暴民,想來殿下的朋友應當不會是這般蠻橫無理之輩。”
二殿下嘆道:“看來只有我自己找了。”
他身手雖不比薛見,但也不是尋常人可比的,輕巧幾個轉身,竟然直接跳進阿棗馬車裡,他一手撐著車圍子,一手想要拉她,笑的溫雅:“沈姑娘現在想起來了嗎?”
她還沒動手,坐在一邊的霍錦眼裡閃起了狠光,不知道從哪裡摸出阿棗用來防身的匕首,奮力紮進二殿下的大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