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見的心情簡直難以形容,也就是說他自己打敗了他自己!這事阿棗的那些小說裡都不敢這麼寫!
明明都是一個人,她怎麼偏偏瞧得上這個瞧不上那個呢?幸虧現在有面具遮著,不然阿棗定然能看見他的臉色是如何精彩紛呈。
而且另一個他甚至連臉都沒露過,他雖然從不以容貌自誇,但也沒想到他這張真臉居然敗給了一張面具!
他期待已久的表心意,也確實是跟他說的,只是他沒想到居然是跟他另一重身份說的!
一個只會帶著面具的蠢貨有什麼好喜歡的?河神區區一個商賈,他權勢才智樣貌哪裡不如河神?阿棗到底在想什麼?
女人心海底針啊!
他也沒心思聽她後面說了什麼,只聽到‘傾心於你’四個字,搭在桌上的手微微用力,緊的根根泛白,一時錯愕莫名,幸虧他定力好,不然這時候早都站起來了。
阿棗說著說著有些臉紅,但還猶自唸叨:“...我本來暫沒想著說的,不過是想證明一件事,你過了今天就把我說的話忘了吧,我絕無給你徒添煩惱的意思。”
她說完見河神毫無反應,猶疑道:“河神?”
薛見這才緩緩松開五指。
薛見把阿棗身邊的人輪著猜了一遍,甚至連書店裡的掌櫃夥計他都沒放過,獨獨沒想到是自己,一時啼笑皆非。他啜了口茶,等心裡的詫異退去,酸澀煩悶嫉恨齊齊湧了上來,雖說河神也是他自己,可這是阿棗並不知道,這跟喜歡旁人又有什麼區別呢?再說他扮的河神和薛見是兩種人,說來說去,她還是沒法喜歡自己。
他總不能一輩子都當河神吧?
他思量片刻,還是沒把真實身份說出來,站起來寫到:除了我,你就沒對旁的人動過心?我常年漂泊在外,非你良配,你身邊定有更好的選擇。
他在選擇二字上重重一頓,阿棗看那紙上的字愣了下,臉上更紅了起來,感嘆道:“有倒是有,更好就未必了。”
薛見:“...”
薛見決定以河神的身份徹底拒絕她,斷了她對河神的念頭,每個字都力透紙背:“恕某直言,某不好男風,而且早已有心上之人,沈兄今日這樣說,著實令我為難。”他知道阿棗是女人,‘河神’並不知道。
阿棗這才記起來自己對外的身份是個男的,忙解釋道:“我沒有旁的意思,今日來只是為了求證一件事。”
她見河神說自己有心上人了,複雜之餘又有意外地鬆了口氣。
薛見不打算在這邊給她留念想,毫不留情地給自己小號抹黑,提筆道:“我一向只拿你當朋友,沒想到你竟存了這樣的心思,既如此,你我這朋友是做不成了,沈兄請回吧,為了避嫌,以後若是無事,你我最好不要再見了。”
他說的直白且不留情面,阿棗無地自容,紅著臉起身,連連拱手道歉:“是我給你添麻煩了,是我的不是,以後你若是覺著為難,我再不見你了就是,但是我來真的不是為了給你添亂,你不想見我我也能理解。”
薛見見她一臉慚然,心頭一軟,正要勸慰,又想到自己現在的身份,緩緩背過身不去看她。
這樣阿棗才能知道河神對她有多差,如此才能顯出薛見的好來。
阿棗沒想到河神反應這麼大,估摸著他真是實打實的鋼鐵直男,告了個罪出了園子,出門之後心裡五味雜陳,這種感覺不是暗戀的男神有了女朋友,而是喜歡的愛豆突然宣佈戀愛了,其中還參雜了些失去好友的遺憾。
兩種感覺截然不同,不舒服歸不舒服,但是並不至於影響生活,阿棗心事重重地坐上馬車回家,想著自己這算不算是初戀無疾而終?
她一直心事重重到第二天去當差,剛進二門的時候沒留神跟人撞了個滿懷,她探頭一看,又是那位南弦姑娘,她不知是真是假,竟被一下子撞到地上,捂著膝蓋疼的淚水漣漣,她身邊的丫頭一個人扶不起來,看向阿棗哀求道:“我們姑娘走路一向仔細,方才沒留神您突然到這來,怕是被您撞傷了,勞煩沈長史搭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