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見腳步一頓,她從外面披著的披風上扯下一條布給他紮緊,這個動作使得裡面的大紅鴛鴦袔子若隱若現,雖然明知道時候不對,他腦海裡還是不自覺冒出許多旖旎的念頭來。
兩人往林子外官道上跑,恰巧遇到正在找他們倆的申妙:“可算找著您了,那夥人也在找您,方才我們在林子裡跟他們交手過幾回,留了三條人命,不過摸不清他們有多少人,您又不在,我們也不敢貿然行動。”
她又沉聲道:“我們又發了訊號,京城的巡城守備已經聞訊過來了。”
薛見點了點頭:“先回京再說。”眾人策馬狂奔,往前走了一段之後,終於跟巡城的將士接上了頭,右他們護送回京。
薛見見到她之後最上心的已經不是刺客問題了,他騎在馬上垂眸想著讓她自己主動交代的法子,想著想著終於平安到了京城。阿棗本來想趁機開溜,被薛見強行留下了。
阿棗就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帶入了薛見府上,薛見倒是沒如她想的這樣這樣那樣那樣,而是著人安排了一間客房讓她暫時先住下,她鬆了口氣又一臉莫名其妙,小心探問道:“公子是宗室子弟嗎?”
薛見挑了挑眉:“你又知道了?”
阿棗低聲道:“我瞧見了門口的薛字,薛是國姓。”
薛見哦了聲:“與你何幹?”
阿棗給噎了下,鬧不明白他的態度,此時馬車停下,薛見先下了馬車,阿棗跟著跳下車,申妙翻身下馬,走過來笑問道:“殿下晚上要幸這位姑娘?”
阿棗臉色發白,薛見皺了皺眉:“我已經說了,把她暫先安置在客房。”
申妙眼裡興味更濃,薛見帶回來一個貌美女子卻什麼事都不幹,實在是值得玩味:“殿下府中也不方便,不如就讓這位姑娘和我住?“
薛見瞥她一眼:“你今天話很多。”
申妙識趣地聳聳肩退下了,薛見也沒再搭理阿棗,讓手下一個女管事把阿棗帶到客房,這個管事阿棗是常見的,行事一向規矩,今日把她帶到客院,幫她收拾好床單被褥,還拿來了寢衣和幹淨衣裳,躬身道:“這兩件都是我沒穿過的衣裳,咱們身量差不多,姑娘先將就一二,我這就讓繡房趕製衣裳。”
阿棗正要說不必,管事就笑了笑道:“這是殿下第一次帶姑娘回府,姑娘好福氣,不過也別多心,做好自己該做的就行。”
這話的意思就是薛見對你動心可以,但是你要是起了攀高枝的歪心,那就不大好了,阿棗現在有種換個角度看世界的感覺,新鮮了一會兒才點了點頭,然後鑽被窩裡怎麼都睡不著,想著家裡得多擔心。
她睡了,薛見卻還醒著,平川恭身沉聲道:“殿下,您這回遇刺非同小可,那幫人敢在京城邊上動手,絕非小可!要不是您及時下令放火燒船,咱們只怕回不來了,請您定要嚴查此事。”
薛見點頭,平川又道:“我為您請太醫來吧,那箭上難保不會有毒。”
薛見道:“你請太醫回來的時候順便把沈入扣一並叫回來。”
平川一愕,不過很快點頭,薛見卻難得躊躇起來,輕嘆了聲:“罷了,讓她睡個安穩覺,明兒早上再叫吧。”
......
可惜阿棗睡的一點都不安穩,李氏和沈入扣更不安穩,沈入扣一直跟王總督論策論到傍晚,腦子已經開始陣陣發蒙,眼看著就要再發病,忙對王總督告了罪。
王總督現在真信了他是抱恙在身,見他面色蒼白,忙起身告辭。
沈入扣一直咬著嘴唇,等他帶人走了才閉眼暈了過去,李氏暗叫不好,忙架著他上床休息,忙活了半天才想起來閨女沒回來,她顧頭不顧尾,出去找到半夜,急的都快暈過去,又怕家裡沈入扣出事才回了家。
幸好沈入扣此時醒了,而且難得是清醒狀態,自然十分焦急,陪著她一起出去找尋,還跟她說:“實在不行咱們就報官,就算被發現也比小妹下落不明強。”
兩人正準備出門,平川就在門外喊道:“沈長史,開門!殿下有事找你,讓你去見他。”
李氏現在只想著女兒能平安回來,哪裡管什麼殿下不殿下的?她不耐回道:“我家兒子病著,沒功夫見人!”
平川只認薛見的吩咐,可不管你是誰,在外頭喝道:“你一個大老爺們怎麼婆婆媽媽的,殿下說了一定要見你,指不定是有什麼大事呢,病了大不了殿下給請太醫!”
李氏怒了,沈入扣聽他砰砰敲門,大有不進門不罷休的架勢,皺眉高聲道:“稍等,我這就去。”他記得親妹跟自己講過幾個易容的技巧,他生怕出昨天出王長史那檔子事,用豔紅的脂粉給自己臉上點了許多密密麻麻的小點兒,這才出去開門。
平川見他的臉嚇了一跳:“你臉怎麼了?”沈入扣敷衍一句,取了個鬥笠給自己帶上。
沈入扣在路上想見了薛見不知能不能向他求助,此時就算被發現也不重要了,現在小妹的安危最要緊。
薛見在花廳裡等著他,他昨天把那女子扣住,十拿九穩沈家再找不出一個沈入扣來,見這又來了個‘沈入扣’,面露疑色:“你帶著鬥笠幹什麼?”
沈入扣比阿棗高,不得不彎著腰跟他說話,又壓低了聲音:“卑職臉上長了疹子,有礙觀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