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眼阿棗,搖頭嘆氣道:“罷了。”然後低頭找了根看起來頗為牢固的樹枝,撐起來當柺杖,阿棗很自覺地走過,見他右手不方便就半攬著他,薛見開始還別扭地掙動了動,後來覺著被她摟的頗舒服,就預設了。
不遠處似乎有野獸嚎叫,月光朦朧曖昧,她唯一能看見的就是薛見近在咫尺的臉,她撐著最後一點力氣扶住薛見,估摸著已經淩晨一兩點了,一股睏倦和疲憊襲來,腦子也不太清楚了:“我現在倒希望我是個女子。”言下之意是不用幹這種體力活。
薛見看見她疲憊的臉,皺了皺眉,嘴上卻道:“你不是女人,你是我的下屬,你是女人,還是我的下屬。”
阿棗不由得思維發散,他殺沈絲絲也沒有因為她是女子的身份和美豔絕倫的容貌而手下留情,可見是男是女在他心中並不重要,她打了個激靈,神智也清醒不少。
薛見還以為她是被夜風吹的,遲疑了一下,走在她身前擋風:“你若是累了,咱們可以坐下了歇上片刻。”
阿棗本來想拒絕,但是又一陣涼風吹過來,她鼻尖抖了抖,眼看著一個噴嚏就要出來,站在她正前方的薛見眼疾手快地伸出兩指夾住她的鼻子:“不準對著人打噴嚏。”
阿棗:“...”
想打噴嚏打不出來的感覺實在痛苦,阿棗給憋的眼淚汪汪,薛見瞧著有趣,下意識地伸手把她鼻子捏了又捏,蹂.躪到鼻尖發紅。
阿棗皺眉瞪著他,彷彿在看熊孩子,薛見幹咳一聲,轉移話題:“今夜多虧你。”
阿棗吸了吸鼻子,又扶住他,假假客氣:“這是卑職應該做的,更何況您還受了傷。”
薛見心思一動,偏頭看滿臉掩不住的疲累和睏倦,竟脫口輕聲:“我受傷你不該...”十分慶幸?
阿棗沒聽清,茫然地‘啊?’了聲。
楚家人和老五有什麼好的?他定定地看著她,這句話在舌尖兜兜轉轉幾圈,最終還是沒張口。
也罷了。
阿棗扶著他步履蹣跚地走出崖底,順著斜坡終於到了方才過來的林中,她騎的那匹馬卻不見了,林中傳來陣陣馬蹄聲,她正要喊叫,薛見沖她輕輕搖頭。
林中竄出兩條黑影沖兩人沖過來,薛見面色沉凝,左手裡的樹枝輕描淡寫地一輝,正抽到其中一人的腰眼,把他打飛出去,不過樹枝到底不襯手,把人抽飛了之後,自己也斷了一截。
另一人眼看著立刻就要上來幫忙,這時馬蹄聲越來越近,終於從林子裡沖出幾十騎,為首的五殿下厲聲道:“住手!”他又驚疑不定地看了薛見好一會,才不確定地道:“四哥?”
薛見一身狼狽被這麼多人看見了,也有些尷尬,點了點頭就不想說話了。方才對薛見動手那兩人慌張跪下:“天色太黑,卑職沒認出殿下,還請殿下責罰。”
兩人對視一眼,這般髒亂被當成歹人也不稀奇,薛見不想糾纏此事:“你們自下去領罰。”兩人戰戰兢兢地下去了,五皇子讓人牽了兩匹馬出來,臉上還是一如既往的高冷:“四哥快回去讓太醫瞧瞧吧,再跟父皇解釋解釋,別讓父皇擔心。”
薛見和阿棗翻身上馬,阿棗的馬技比起他們來簡直是慘不忍睹,沒一會兒就被落在後方,薛見正欲說話,五皇子就先開口了:“身體放鬆,隨著馬背顛簸,別把馬腹夾的太緊。”
阿棗訝異地看過去,他隨意點了點頭:“是你告訴我怎麼把腿上水蛭弄掉。”
薛見眯了眯眼,轉過頭看著前方,騎了好一會兒才終於到營地,此時天已經矇矇亮,薛見下馬去跟皇上解釋,阿棗已經累極,還不得不陪著她,沒想到他轉過頭道:“你先去歇著吧,過會兒我去看你。”
阿棗確實累的眼皮子都抬不起來,聞言連客套都顧不上,直接回到自己的帳篷洗了個澡才睡了。
五皇子看了兩人幾眼,似乎覺著兩人的相處模式有趣,向薛見告了個罪才回自己的營帳。雖然薛見遭了難,但是皇上問完之後還是忍不住斥責了幾句,看見他手臂骨折才沒說什麼重話,讓禦醫過來給他診治,又上夾板又固定的。
如此忙到天色大亮他才回到自己的帳篷,他幾個兄弟又來探望,少不得應付一番,他主動起身道:“我得去探望昨天救我的屬臣,見諒了。“
眾人只道他是要拉攏人心,就識趣地走了,薛見偏頭笑道:“怎麼說昨晚也見過,五弟要不要隨我一道去?”他瞧上的人,就算他不想跟楚家人斷幹淨,他也有法子讓兩人不得不徹底斷了。
五皇子自然跟知道沈長史和自己母妃的關系,他和這位長史有幾面之緣,未免避嫌太過:“好。”
阿棗昨天身上也不少磕磕碰碰的,但他沒帶侍婢過來,只得派了護衛來照料,護衛和阿棗不知怎麼吵了起來,護衛似乎在嘲笑什麼:“...小的跟沒有似的。”
阿棗為了沈入扣的尊嚴,怒而拍桌:“我小?!掏出來有八兩重你信不信!不信咱們來比劃比劃!”
薛見:“...”
五皇子薛望:“...”
心疼四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