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事情發生的太快,導致阿棗沒有反應的功夫,她神情恍惚地出了庭院,在原地站了好久才接受自己穿越到一本書裡的事實——好在大jj是肯定沒長了,書裡還提過沈長史是易容的,所以原本的臉肯定不是這張男人臉。
阿棗苦中作樂地安慰自己,又擦了擦腦門子的冷汗,正好這時又有底下人過來,比了個請的手勢;“長史,殿下說您既然醒了,就先回家將養著吧,後日再來當差也不遲。”
阿棗點了點頭,底下人送著她一路出了皇子府,她一出門才想起來不知道家在哪,書裡隱約提過在一個叫四角衚衕的地方,看見不遠處有轎夫,一模兜裡就十來個銅板,只得靠腳走,於是打聽著回了四角衚衕。
她正琢磨著怎麼找家門,衚衕口站著的一個容貌秀麗的中年美婦,一見她立刻撲過來一把把她摟住:“你可算是回來了,擔心死為娘了,傷的怎麼樣?重不重?”
阿棗估摸著這是沈長史的娘李氏,她勉強點了點頭:“傷的倒是不重,就是頭疼,有些事記不清了。”
李氏聽的心甘亂顫:“這還叫不重?”
阿棗怕說多了露餡,只得捂著腦袋道:“娘...我頭疼,想歇會兒。”
李氏也不敢再說,半摟著她進了一間小四合院,又拉著人進了屋扶著她躺到床上:“絲絲,你先歇著,娘去給你做飯。”
原來沈長史的真名叫沈絲絲,她女扮男裝當長史之後就改名叫沈入扣了。阿棗躺在床上,臉跟細針紮似的癢癢,確定李氏真的走了,用力撓了幾下自己的臉,又沖到銅鏡跟前細看。
臉上的面板微微有些發皺,幾處地方已經起了皮,一眼就能看出破綻來。易容肯定得有易容和卸妝的工具啊,阿棗對原身的臉還是挺好奇的,畢竟現在這張臉自己要用了,她翻箱倒櫃半天,終於在一處小木匣裡找到了許多瓶瓶罐罐,每個小瓷瓶都貼了用途,匣子最底下還放著一本封皮寫著《易容術》三字的書。
她伸手把標著‘去容’的小瓷瓶拿起來,又打了盆溫水來,按照書上講的步驟把臉上的易容卸了。書裡並沒有具體說過沈長史長什麼樣,只在她事敗之後為了保命試圖勾搭男主的時候提了一句自恃美貌,阿棗還見了親娘李氏的長相,估摸著也就是個尋常美人。
她偏頭看了眼銅鏡,鏡中人不過十六七歲,姿容昳麗,花顏極盛,尤其是一雙桃花眼含著似水柔情,一轉頭一抬眼就能勾去人的魂魄,沈絲絲的美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妖氣,像尖刀。像烈酒,紮的人眼睛生疼,不光皮相美,骨相更美。這要是再長開些那還了得?
難怪敢仗著美貌去引誘男主,阿棗還沒來得及感慨呢,一想到這種神級顏值薛見都能下狠手,頓時萎了。不過想想薛見那種顏值沈絲絲不也說賣就賣,看來兩人都不是顏控屬性。
她自娛自樂了一會兒,又小心把那本講易容術的書取出來翻看,書底下還壓著塊渾圓的玉佩,她看沒什麼特殊的就把目光落在書上了。
整本書大概分為三個部分,第一部 分是形似,講的是一些具體的易容法子,第二部分是神似,教人如何模仿別人的舉止神態,第三部分就比較有意思了,講的是迷心,只要能迷惑住人心,哪怕前兩條做不到也是可以的。
阿棗來了點興致,把迷心那部分的文言文仔仔細細地讀了好幾遍,理解完之後就囧了——這部分說是教易容的,其實有點像催眠術,得配合那塊玉佩一起使用,她拿起那塊平平無奇的圓玉佩瞅了眼,猶豫片刻,還是把它塞到了懷裡,瞧這易容術挺靠譜的,沒準這個也能用的上呢。
研究完易容的事,阿棗摸了摸荷包裡的兩個個銅板,又開始翻箱倒櫃地找錢,最後只在旮旯角裡摸到了七八個銅板,連銀子渣都沒見著,也就是說她現在總資産就剩下口袋裡的十來個銅板了!
阿棗:“...”她本來還覺著罰薪俸比打板子輕多了,現在她倒是寧可挨板子,總比連飯都吃不起強...
外面李氏已經在敲門了:“絲絲,飯已經準備好了,你出來吃兩口吧。”
阿棗忙應了聲,關上箱子出了門,李氏摸了摸她後腦的包:“娘給你做了清湯面,你這些日子吃點清淡的。”
阿棗忍不住抬眼看了看李氏,李氏相貌只在秀麗,沈絲絲卻堪稱傾國佳人了,難道長的像爹?書裡也沒提到沈長史有爹啊。
她也不敢多問,兩人進了吃飯待客的正屋,阿棗就見有個青年蹲在牆角,嘴裡嘀嘀咕咕地念叨著:“我是土豆我是土豆我要發芽我要發芽...”
李氏走過去把青年拉起來,小聲哄道:“阿扣,咱們先吃飯好不好?吃完飯再發芽?”
青年站起來一甩手:“我不!我是土豆,土豆不用吃飯!”
阿棗:“...”
她此時才看到青年正臉,跟她易容後的臉幾乎一樣,她一下子想起來青年是誰了——就是沈絲絲裝扮替代的哥哥。
原本沈入扣是二甲進士,前途無量,沒想到回鄉的時候竟遇到了山賊,人被打成了痴兒,一家子的希望眼看著就沒了,她便和李氏瞞住了沈入扣瘋了的訊息,自己假扮成親哥,帶著一家子上京城謀生求醫。
作為炮灰,沈絲絲可以說是腦子笨心還黑,被讀者百般唾棄,但她的勇氣她對家裡人的關護,卻是書裡沒提到過的。
阿棗在心裡感慨了會兒,她本來想問李氏借錢的,現在說這話又有點不合適,只得暫時按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