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徒正在焦急中,突然又一個侍衛小跑著沖過來,差點撲在地上,他渾身發抖地說:“太子殿下,不好了,公主不見了!”
司空徒腦袋一陣昏眩,他身旁的侍衛急忙攙住他。
“什麼叫公主不見了,你給我說清楚。”他捂著自己的額頭說。
“公主院中的宮女今早起來,發現了這個。”那人遞過來一張紙,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字,司空徒認得出來這是他妹妹的字沒錯。
“皇兄,原諒我的不辭而別,我在這宮中待了這麼久,最大的願望就是出宮看看,但是我不敢,因為這裡是我的家。但是在昨晚知道了那個訊息之後,我終於下定了決心,我不會後悔自己愛他,不管他是男是女。只是昨晚我才徹底死心罷了。但是我愛的人是個這麼優秀的人,她敢想敢做,她果敢瀟灑,我也不想再這麼活下去了。外面的天地那麼廣闊,我在書中都讀到過,荒漠草原,江南風光,我都想去看看。對不起皇兄,來日再見。”
司空徒差點暈倒在地上,他大聲道:“你們沒有人看見公主嗎,沒有人看著她嗎!她自己一個人跑了,外面那麼危險,她怎麼應對!”
這時一個宮女戰戰兢兢地回話:“稟告太子,公主不是一個人,她身邊還有景侍衛,公主說她想出門闖蕩一番,並且不要找她。”
司空徒都糊塗了:“景越?他不跟在皇叔面前,反而跟著鸞兒幹什麼?”他努力讓自己不要亂了方寸,剛想說話,那個宮女就拿出了一個小籠子,司空徒看著那個籠子,呆住了。
裡面是那隻小兔子,之前還活蹦亂跳的兔子如今靜靜地躺在籠子裡,一動不動,顯然是死了有一陣了。
司空徒愣了半晌,最後無力地揮了揮手,將自己沒說出來的話又收了回去。
“罷了,讓她去吧,景越武功高強又細心,不會讓她有危險的。”
他嘆了口氣,準備自己去秦家一趟,結果之前那個被派過去的侍衛匆忙跑回來了,氣喘籲籲地說:“太子,太子殿下,秦,秦,她也走了,丞相說她昨日就離開了。”
司空徒只覺得自己腦袋裡一團亂麻,怎麼全都走了,這亂攤子直接就扔給了他?偏偏他又不能也瀟灑得一走了之。
秦望川醒來的時候,正在馬車裡晃悠著,她坐起來,看了看外面的天,已經午時了。而沈東陌正在一旁坐著,手裡把玩著什麼東西,再仔細一看,竟然是玉佩。
“你醒了。”他漫不經心地說,然後將手中玉佩扔了過來,秦望川一把接住,握住的感覺和其他的幾塊玉一樣,暖暖的。
“就這麼給我了?”秦望川說。
“不然呢,我只是去找個真相,帶著它也沒用,不如都給你。”沈東陌說。
秦望川看了看上面的字,突然間蹦了起來,沈東陌眼疾手快地伸手擋在了馬車頂,秦望川這才沒有磕在上面。他幾乎是下意識做出了這個動作,不過馬上他就收回了手,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這上面的文字很熟悉,雖然都是水字,但是這個卻有一點不同,是用小篆寫的,而據秦望川所知,這個地方根本就沒有小篆這種字型。難不成,當初刻下這個的人,竟然也是來自現代的?但是時間不對啊,水刃和這玉都已經有些年頭了,現代的人,怎麼會跑到那麼古老的年代去做這種事,這太奇怪了。
“對了,既然我們如今合作了,那麼我有件事情要告訴你。水刃的創始人,到現在,依舊活著,我的傷就是他造成的。”
“還活著?”秦望川大驚失色,這怎麼可能,她現在所在的世界又不是仙俠世界,一個人怎麼可能活這麼久?
“這件事我也沒有弄明白,只能看看這一趟,能不能得到答案了。並且我覺得,現在發生的所有事情都是他暗中操手,至於目的,我就不知道了。”
秦望川低頭想著,這種事情實在匪夷所思,但是沈東陌都這個時候了,不可能騙她,他說的對,不管是不是他暗中操手,這件事,他們總會弄明白的。
馬車晃晃悠悠走著,距離目的地還有很遠,秦望川閑得無聊,於是主動挑起了話。
她試探性地問沈東陌:“為何司空臨安說是你殺了他母妃,這是真的嗎?”
沈東陌目光中帶了一絲戾氣,但是一看到秦望川,那些戾氣突然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他慵懶地靠在馬車上,似笑非笑地說:“他十幾歲上的戰場,那時他的母妃便已經去世了,而我也才十幾歲,也沒有接下水刃,哪裡有本事殺到京城去,他的母妃為何而死真的和我一點關系都沒有,我們兩個結怨是個偶然。至於他為何會執著地認為是我殺了他的母妃,這我就不知道了。”
秦望川點了點頭,不知道為何,雖然她知道沈東陌這個人有時候有些奸詐,但是莫名其妙地相信他說的都是真的。
“別老覺得我這麼壞,殺人這是我從小到大養成的毛病,自小我便知道,有些人,我不將他們殺了,他們總有一天就會將我置於死地,被欺負的次數多了,就自然不再糾結殺人這個問題,想殺便殺了。不過最近這段日子,我可是一個人都沒殺過。”
他說這話的時候,桃花眼濕漉漉的,帶著些委屈看著秦望川,兩片花瓣一樣的唇瓣也嘟著,看上去十分無害,又有幾分讓人憐惜。秦望川愣了愣,然後翻了個白眼,又來了。
“誰能生下來便是個惡人,你可知我年少時也是天真無邪,母親是個宮女,所以在宮中我沒什麼地位,自小被人欺負。後來在我四歲那年,一個娘娘養了我,但是她為了不讓我給她的兒子帶來威脅,便將我當做個男孩子養,武功和文化不教,反而讓人教我繡花唱歌跳舞。”
秦望川神情逐漸認真起來,原來這就是為何總覺得他身上除了狠毒之外,還有一絲陰柔之氣,並且對女子的事情那麼精通,心中不覺地彌漫了一種憐惜。
沈東陌接著說:“而在懂事之前,我也不知道自己這樣是不對的,你想一個男孩子偏偏學那些東西,連打扮都是女孩子模樣,在宮中受盡了嘲笑和侮辱。沒有人管我,他們用盡了所有惡毒的辦法來傷害我,羞辱我。”話說到這裡,沈東陌的語氣已經有一些波動了。
秦望川聽得心中難受,她突然上去抱住了沈東陌,摟住了他的脖子,沈東陌一愣,停止了話頭,他低頭看看伏在自己身上的秦望川,她身上的青草味讓人心中寧靜。
沈東陌微微露出一點笑容,接著說:“不過他們誰也沒想到,我有一天會陰差陽錯成為了閣主,那麼皇位自然也不在話下,那一天,我將曾經欺辱過我的所有人都殺了,一個都不留。”
秦望川想坐起來,但是沈東陌卻突然伸手抱住她,輕聲說:“再待一會兒,就一會兒。”他的聲音軟軟的,帶著一點點沙啞。
秦望川放鬆下來,任由他抱著。這樣的沈東陌,讓她有些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