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望川頓住了,搖了搖頭。
“為何?沈東陌看向她的眼神中帶了一點點希冀。
秦望川想了想,然後說:“我怕我說了,會失去他。”
沈東陌眼中的光芒暗了下來,他嘲笑著自己的異想天開,然後沖秦望川說:“那你去吧,三更的時候我在城門口等你。”
入夜,秦望川又換上了一身黑色的男裝,順著已經走得十分熟悉的宮牆進了宮,讓她意外的是,曾經司空臨安為了讓她來去方便特意支走侍衛的一條路依舊還在,她非常輕松地走了進去。路過寢殿的時候,她還特意看了一眼,奇怪的是,沒有點燈,黑洞洞的。
她沒有多想,越過寢殿到了後宮,司空臨安的後宮依舊是一片人煙稀少,只有幾個公主還在,十分冷清,她情不自禁地想,作為一個皇帝,能夠一直沒有一個嬪妃,也有些難得。不過,她又自嘲,這舉動,還不知道是為了誰呢。
來到一個一直院子中,她從牆上跳了下來,落到院子中,沒有一個人出來,她有些疑惑,公主的屋子都沒有宮女的嗎?
門突然開了,一個俏麗的身影站在門口,臉上的表情十分欣喜,她非常快地奔跑過來,像是初見時那般,天真活潑,一下子撲進了秦望川的懷裡。
“秦望川,你終於來了,我等你好久了。”她緊緊抱著秦望川,開心地說。
秦望川心中突然一陣發酸,她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說:“我來看看你。”
司空鸞抬起那張美麗的小臉,笑靨如花,她仔細將秦望川看了個遍,然後說:“你怎麼這麼長時間都不來看我,我又沒辦法出去找你,就只能天天想你,你教我的劍法我也都學會了,走,我們找個地方,我舞給你看。”
秦望川忍住鼻子發酸的感覺,她溫柔地拉住她的胳膊,將她拉了回來,輕聲說:“鸞兒,我這次來,其實是有件事情要和你坦白,我...”
剩下的話沒說出來,因為司空鸞突然伸出手捂住了她的嘴,笑得非常燦爛。“噓,別說話,這個晚上,你陪我好不好,只陪我一個人,就這一個晚上。”
秦望川看著她的眼睛,那眼睛還像之前一樣,很開心快樂,像是林中的小鹿,無比清澈。她抬頭望了望天空,忍住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笑著說:“好。”
司空鸞拉著她的手,將她拉到一個竹林裡,風吹過竹林,發出翛翛的聲音。她按著秦望川坐下來,然後自己小步跑到一片空地上,裙擺在身後飄揚,顯得她更加纖細。她拿著劍,開始舞劍,一招一式都十分標準,就連很難拿捏的力道,都做的恰到好處。
秦望川忍不住鼓起掌來,很難想象,一個一點功底都沒有的公主,是怎麼一個人將劍法練成這樣。
司空鸞舞劍完畢,稍稍有些喘氣,她走回秦望川身邊,笑得很開心,像是在等著她誇獎。
秦望川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說:“真棒。”
司空鸞突然上前抱住了秦望川的腰身,將頭靠在她的肩上,說:“秦望川,我好想念那片梅花林,可是現在已經不是冬天,沒有梅花了。”
秦望川說:“無妨,明年依舊會開。”
“秦望川,我一個人呆在這裡,只想著一件事,就是你什麼時候會來,什麼時候可以帶我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我甚至開始想念那次我偷跑出去的時光,那時父皇和母後也在,他們永遠會在皇宮裡等著我。”
秦望川聲音有些哽咽,說:“是啊,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司空鸞將頭整個埋進秦望川的胸口,淚水開始湧了出來。
“秦望川,你抱著我好嗎,過了今夜,我所有的夢就該消失了。”她說。
秦望川突然想起一年前的他們,即便當時就已經註定了一切,但至少是快樂的。那是她無時無刻不想躲著司空鸞,但是她卻從來沒有放棄過。月亮慢慢移動著,時不時躲進雲裡,司空鸞依舊緊緊抱著秦望川,似乎如果這麼一放手,她就再也不能這樣做了。但是時間總是會過去的,不想放手的人,也終於會離開自己的。
司空鸞松開了秦望川,她的眼中沒有一點流淚的痕跡,微微笑著說:“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秦望川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覺得心中十分難受。
司空鸞笑得很是燦爛,她擺了擺手,然後向後後退。似乎想要多看她幾眼。
”對不起,我...”
“我知道。我知道了。”她說,然後用手背擦了一下眼睛,擺了擺手,猛地轉過身跑了。秦望川看著她的背影,淚水奪眶而出。
“對不起,鸞兒,對不起。”她說著,慢慢蹲了下來。巨大的愧疚和自責幾乎要將她淹沒,眼淚啪嗒啪嗒掉到地上。
司空鸞一個人奔跑著,她的神情十分憔悴,方才在秦望川面前的笑容蕩然無存。她怎麼可能忘掉。
那個騎著馬英姿颯爽的少年,從一開始,就深深刻在了她的心裡。
這道刻痕,一輩子都不會磨掉了。
------題外話------
寫這個的時候,椅子在聽一首很悲傷的歌,椅子寫哭了呢,嗚嗚嗚,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