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望川心中好笑,她舉起了雙手,示意他自己沒有碰到。花千亦又道:“抱歉,我家徒兒實在是有些頑劣,從小如此。閣下若是不在意,大可喚我名字千亦。閣下的恩情,我定會報答。”
秦望川哈哈一笑,擺了擺手,說:“不過舉手之勞,不要客氣。還沒有自我介紹,我叫秦望川。”
“原來是秦兄。”
“師父,你身上有傷,少說話,徒兒去給你拿幹糧。”花行打斷了他的話,快步跑去開啟了包裹,取出一些幹糧來。
“秦兄,若是不嫌棄,就同我們一起吃一些吧。”花千亦微笑著說。
秦望川沒有拒絕,三個人吃過幹糧,秦望川就同他們告辭了,她此行前去楓橋鎮只是為了殺人,與人同行實在不好。
自己的馬早就不知道是死是活了,秦望川只得步行,只要找到下一個村鎮,再買一匹馬就是,幸好她有輕功,趕起路來也不算太慢。這片山林真的是極大,就算是在白天,秦望川也差點沒有繞出去,就在走到邊緣,已經看到官道了的時候,她又一次看見了林中驚飛的鳥兒。
秦望川想著趕路,不應該再去管這裡發生了什麼,但是卻怎麼都邁不動步子,因為她又一次想起了當時三軍聯會的時候,同樣是各種奇怪的變異的動物出沒,而且兩個山林都是那種人跡罕至的,因為人們都知道它的危險,於是就不會再接近。
但是,這到底是為什麼呢?她身處的是一個正常的世界,又不是什麼玄幻大陸,為何會有這些明顯變異的物種存在。糾結了半天,秦望川還是一拳打在了旁邊的樹幹上,然後轉身又沖進了林子,朝著動靜發出的地方而去。至少,她要看一看這個地方出現奇怪物種的原因。
一路駕著輕功,在樹梢上疾馳,速度還是很快的,很快就回到了林子的中心位置,時不時能看見一些奔跑的小動物,或者失去方向感的鳥。秦望川好像看到了什麼,她猛地停下了腳步,穩穩地落到地上。只見茂盛的草叢中,一具幹枯的馬的屍體躺在那裡,從上面的馬鞍可以看出,這就是她的那匹馬無疑了。
秦望川走近,那匹馬像是被吸光了鮮血的樣子,死前一定是經歷過一些掙紮,因為它的身體呈現一種扭曲的形態。這樣的情形,秦望川無端覺得有一絲熟悉,她突然間想起來,當時三軍聯會的時候,在那個山脈中死去的人,也是這個樣子。這麼說…
秦望川突然原地蹦了起來,口中一串粗話往出蹦,因為有東西纏住了她的腳,她眼疾手快地掏出匕首隔斷那些東西,然後騰空而起,定睛一看,果然猜得沒錯,是那些藤蔓。它們張牙舞爪地在地面上折騰,時不時自己纏到了一起,看起來十分惡心。
與此同時,又是一聲嚎叫,這聲音聽起來也是十分熟悉。秦望川揉了揉太陽xue,往聲音傳過來的方向掠去。
只見花行單手扶著花千亦在林中不停地躲藏,那些藤蔓就跟看見獵物一樣,瘋狂攔截追捕,花行雖然口中不停地大叫,但是動作卻沒有絲毫的停頓,幹脆果敢,手中拿了一把劍,到處砍,只是這些藤蔓就算被砍了也會很快長出來,簡直完全奈何不了。
而花千亦身上的傷看起來頗重,幾乎完全靠花行護著,但是秦望川眼尖地看到,花千亦手中時不時灑出一些粉末,接觸到的藤蔓立刻就萎靡下去。
秦望川開始駐足不動,只是在一旁觀望,那少年的步子越來越踉蹌,好幾次都已經被藤蔓纏住瞭然後又掙脫。
花千亦察覺到了徒弟的體力不支,他大聲道:“花行,你放開我吧。這林子實在詭異,我又身受重傷,再這樣下去,我們都會沒命的!”
花行卻就像沒聽到一樣,完全不理他,依舊機械地砍著那些藤蔓。
花千亦看不下去,幹脆用力推開了花行,自己落入了藤蔓堆裡,剎那間就被淹沒了。花行愣住了,他大喊一聲,然後拼命地去砍那些藤蔓,但是無濟於事,他已經完全不管已經纏繞在身上的藤蔓了,只是用力砍著,聲音也帶上了哭腔。
“師父,師父!徒兒就算死也會和你死在一起,師父!”
秦望川萬萬沒想到剛來就給她看了一場狗血大劇,她飛身跳了下去,剛落到地面上就有密密麻麻的藤蔓纏了上來,秦望川來不及管它們,她一把拉開花行,手中內力聚集了內力用力一扯,花千亦的手臂就露了出來。
“快,抓住他!”秦望川喊道,然後手中再是一用力,扯掉了大部分的藤蔓。花行緊緊抓住花千亦的手,然後另一隻手配合著秦望川用力一扯,奇跡般的事情發生了,那一堆藤蔓整個爆裂開來,花行手上的力道沒有收,花千亦直接飛了出來,然後被花行一把抱住。
“師父,師父。”花行臉上的眼淚怎麼都止不住,看起來是真的嚇到了,秦望川拍了拍他,示意他趕緊離開,地上的藤蔓已經快把他們都纏住了。
於是,秦望川一路又是砍又是扯,總算將他們帶到了一個石壁上,因為沒有泥土,所以那些藤蔓上不來。
那花千亦的樣子真的是慘不忍睹,身上雪白的衣服上沾著星星點點的血跡,他眼睛半睜著,手顫抖地伸到了花行的臉上。
“你沒事吧。”
花行一把將他緊緊抱住,將頭埋進他懷裡,不說話。
秦望川在一旁看著,十分尷尬,她怎麼有種,奇怪的感覺,似乎這花行…
秦望川搖搖頭,她不能受了自己的影響,就胡亂猜疑別人,然後扭過了頭,不看他們。
過了一會兒,等她再轉過來的時候,驚訝地發現花千亦已經是剛打理好的幹幹淨淨的樣子了,身上的外傷也被包好了,就連身上沾著血跡的衣服,也十分雪白的樣子。
看著秦望川驚訝地神情,花行解釋道:“師父愛幹淨,於是總能備著些幹淨衣服。”
這時,花千亦也說話了,看樣子,他的氣色也好了不少。“秦兄,多謝你又一次相助。”
秦望川笑道:“若不是我動手得完了,你們也不用遭這麼多罪。話說回來,你這徒弟,對你真的很衷心。”秦望川說。
“我本隱居在山中,本家的毒一絕,受江湖人稱毒公子,十年前在山中撿到了他,就撫養長大,可能是這個原因,比一般的師徒要親近些。”
秦望川聽了,笑著點頭。“毒公子,久仰久仰。這林子卻是諸多鬼怪,我待會兒還是和你們一同出去吧,路上也好有個照應。”說是這麼說,其實秦望川是看了方才的那一幕,覺得兩個人這樣互相關心,實在是很難得。
“那就,多謝了。”花千亦說著,他扭頭看花行,本想讓他也道謝,但是卻被他炙熱的眼光嚇住了,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