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心頭的痛苦卻並沒有減少,她微微喘著氣,伸出手,原本想抓一下旁邊的欄杆,沒想到卻被一隻手拉住,兩掌相握,秦望川停滯了動作,抬頭看去。
那隻手一用力,秦望川就被拉了起來,司空臨安一隻手拉著她,另外一隻手從她的肩膀上環過,將她整個人摟在懷裡,低聲說:“和我走。”
秦望川沒有動,司空臨安卻是用力,秦望川無法掙脫,只能在他的攙扶下,慢慢離開了水榭。
老李他們則是傻傻地看著眼前的一切,怎麼事情與他們想象中的相差甚遠呢?不過似乎也挺有效果,看皇上那麼緊張秦提攜,想來也是沒有特別生氣的。雖然不知道為何二人鬧得這麼僵,但是作為衷心的下屬,他們還是願意看見司空臨安不那麼一個人孤獨。
當時看著秦望川離開的時候的表情,那叫一個讓人心碎呦。
老李面帶微笑,招呼大家接著喝酒,一群人很快就又熱鬧起來。
司空臨安扶著秦望川,到了一個人比較少的橋上,這才松開手,秦望川立刻就掙脫開來,離得司空臨安遠遠的,靠著橋上的欄杆大口呼吸,帶著湖水氣息的風沖走了一些不適,過了一會兒,秦望川這才恢複,身子也沒有那麼飄搖了。
她扶著自己的額頭皺了皺眉,方才那種感覺真的很不好,就像是靈魂出竅了一般,整個人像是突然之間生了一場大病。
這種痛苦不是身體上的,而是魂魄。
司空臨安見她好些了,這才問道:“方才你怎麼了?”
秦望川看了他一眼,搖搖頭,淡淡地說:“沒什麼,只是有些不適罷了。多謝皇上關心,如果沒有其他事情,草民現行告退。”
話還沒說完她就轉身要走,司空臨安無法,只能上前拉住她的胳膊,說:“秦望川。”
秦望川停住腳步,問:“還有什麼事嗎。”
司空臨安猶豫了一下,說:“你,真的無礙?”
“我可不敢犯欺君之罪。”
司空臨安看向遠方,口中喃喃道:“你也不是犯了第一次了。”秦望川還沒有聽清,他就又說,“你一個人走回去不安全,我送你吧。”
秦望川聽了有些訝異,隨後又嗤笑一聲,轉過身來,眼睛直視著司空臨安:“皇上,草民再怎麼說也是一個男子,斷不用您屈尊來送。”
司空臨安神情居然有些窘迫,他雖然只是一瞬間的情緒外漏,但還是讓秦望川心中生出些異樣的感覺,甚至,有些想笑。實在是他那張好看的冰山臉,微微泛紅的樣子很是可愛。
鑒於這種場合笑出來太沒有面子,於是秦望川馬上低下頭,咳嗽了一聲,這才道:“所以王爺,草民先告退了。”
“站住。”
他淡淡的一聲,秦望川掙紮了一下,最後還是聽話地站住了,再怎麼說這裡的也是個皇帝,這種小面子還是得給的。
司空臨安竟然走上前,秦望川先是感覺自己的指尖一暖,然後手就被人握住了,那一刻,秦望川的心就像是要跳出來一樣,整個世界都寂靜無聲,眼前只有已經走到她前面的人,和手掌上真切的觸感。
大街上沸反盈天,家家戶戶都帶著燈籠來到街上走,這預示著他們對未來一年美好的盼望,不少商販叫賣著年糕和糖,引起孩童們的騷動。司空臨安一路走,一路有意地擋在秦望川前面,為她擋去人流。
在大街上兩個男人拉著手很奇怪,但是因為實在太擁擠,所以也沒有人看到。秦望川其實已經沒有事了,但是看著司空臨安小心翼翼地護著自己,她心中劃過一陣暖意,也就一直沒有掙脫。
京城的中央有一大片空地,平時這裡聚集了好多街坊和孩童,但是今天卻有些空蕩,等秦望川走近了才發現,原來這裡被圍了起來,有人在旁邊叫賣孔明燈,買了的人可以在空地中放。
秦望川這時才想到抬頭看看,果然,漫天飛著的都是閃著橙色光芒的孔明燈,深藍色的夜空下,孔明燈的光很是顯眼,乍一眼看過去,像是一塊幕布上掛滿了一色的霓虹燈,如果是用這古代的說法,就應該是夜空中掛滿了巨大的星辰。
這種場景,哪怕是秦望川,心中都生出了旖旎。
司空臨安此時也在凝視著,只不過他看的不是夜空,而是被光照亮了面龐的秦望川。
在這種昏黃的光線下,秦望川一半的臉的輪廓都隱藏在黑暗裡,朦朦朧朧,像是用畫筆畫出的一般,讓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摸。在光線的對映下,面板生出了一圈光暈,近看又透著些五彩斑斕,高挺的鼻樑,蒲扇一般的睫毛,這一切都誘惑著司空臨安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