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走了幾乎有一個時辰,面前才開闊了些,至少可以供秦望川甩開手臂。
腰上一緊,秦望川還以為又是藤蔓,哪知低頭一看,一根黑色的繩子系在自己的腰間。
另一頭被黑鬥篷抓在手中,他見秦望川看過來,咧了咧唇,笑得很是純潔。
秦望川冷哼一聲,說:“閣下武功如此之高,還怕我逃走不成?”
他搖搖頭,伸出一根骨節分明的食指,左右搖了搖。“小鳥兒若是不好好管教,也是會逃跑的。”
“哪怕真是鳥兒,又何須你來管教。”
黑鬥篷將繩子收緊了些,逼得秦望川向前挪了一步。
“這世間,我想要管教的鳥兒,沒有一隻能逃過我的手掌。”
兩人對視了良久,接著微弱的光,秦望川竟然看不懂他眼中的情緒。
但是直覺告訴她,這個人很危險。不是那種取人性命的實質性的危險,而是彷彿身邊跟了一條毒蛇,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就會被它咬傷。
“走吧。”黑鬥篷收回了目光,又是命令的口氣。
即便是有了一些進展,前方的道路卻還是很長,長得望不到頭。
秦望川突然問了一句:“我出了這裡,是不是會死?”
黑鬥篷訝異地挑眉,隨後似乎是撕爛了一會兒,道:“若能安全出去,我倒是可以放你一條生路。”
秦望川用鼻子嗯了一聲,心中卻一陣冷笑,騙傻子呢?她敢保證,以目前看到的他的人品,寧肯錯殺一萬,也不會給他自己留下任何禍患。
“那在出去之前,我可否得知閣下姓名?”秦望川說,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多打聽一些也是好的。
“沈東陌。”他說,然後聲音突然變得空靈了起來,“將死之人,知道我的名字也不為過。”
秦望川開始心道這個名字怎麼有些熟悉,然而聽到後一句後,她心中一淩。
其實在一柱香的時辰之前,她就知道這裡有著不尋常的東西,溫度已經越來越高,一股一股熱浪正撲面而來。
在沈東陌說完最後一個音節的時候,走過了兩個轉彎,眼前突然亮堂起來,他們站到了一個類似於懸崖的平地上。
頭頂上是盤繞得密密麻麻的藤蔓,藉著亮堂的光源,秦望川清晰地看到,藤蔓上搖搖晃晃掛著的,是一具又一具屍體。
有的是新鮮的,有的成了幹癟的被吸幹的模樣,有的是骨頭架子,看起來無比驚悚。
而光源的由來,竟是懸崖下湧動著的巖漿。
難不成他們這一會兒功夫,就已經走到了地殼底下?簡直不可思議。
身後巨大的力量襲來,秦望川躲閃不及,整個身體都飛了出去,竟是沈東陌一掌將她拍了出來。
緊接著,一個重物踏在了她的背上,她以更快的速度向下墜落,熱浪湧來,火光炫目,她幾乎睜不開眼睛。
那邊沈東陌,已藉助秦望川這個人體踏板,安全平穩地到達了對面。
他壓根兒連頭都沒回,很是自然地繼續朝前走去。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秦望川迅速從懷中摸出匕首,狠狠地插入了一旁的巖壁中。然而這匕首的材料只是普通的鐵,在秦望川巨大的力道中,竟然彎折下去。
迫不得已,秦望川直接用手來增大摩擦,減慢了下落的速度,堅硬的巖壁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像是沒有痛感一樣,秦望川面色不改,腳掌踏上巖壁,交替運作,架起輕功,直立的巖壁走得像是平地一樣。
很快就到了上面,她這才坐倒在地,皺起眉頭。
手因為疼痛而有些僵直,她倒吸了一口冷氣,打眼一看,自己的右手已經血肉模糊,簡直沒法看了。
“奶奶的,下次若是再讓我見到那個什麼沈東陌,老子非弄死他。”秦望川一邊破口大罵,一邊伸手去懷中掏。
掏出來一塊手帕,是司空臨安之前給她的,正打算拿來包起手掌,她又猶豫了。
思考了一會兒,她將手帕原封不動地放了回去,又扯下衣服上的布條,包紮好傷口。
這還沒完呢,就已經弄了一身的傷,秦望川搖搖頭,自己自從來了這古代,果真是把上輩子沒受的傷都受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