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李苒雪這話，蘇青黛嘴角狠狠的抽了抽，她費了好半天的功夫才從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一字一頓的說道：“歡喜……很歡喜……”
這李苒雪也不曉得是天真還是扮豬吃老虎，蘇青黛這張臉都已然僵硬了，她卻仍是拉著蘇青黛的手笑盈盈的說道。
“姐姐不曉得，從前我一人在相州時，身邊連個玩伴兒都沒有。現在好了，我日日都能來找姐姐了。”
蘇青黛尷尬的笑著，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李苒雪也不需要她的回答，只自顧自的又道。
“我自幼便是家中的獨女，家裡連個兄弟姐妹也沒有。爹爹成日裡帶我在軍營裡混著，除了六哥哥之外，旁人都以為我是個兇巴巴的母老虎，誰都不願搭理我。”
她一人說的起勁，蘇青黛卻忽然想起了一個重要的點。
她猶豫了一會兒，試探著問道：“我倒是一直很想問你，為何你總喚王爺六哥哥？”
李苒雪被她開啟了話匣子，立即笑道。
“我沒同姐姐說過嗎？是這樣的，三年前六哥哥去相州平亂，彼時他剛到軍中便聽聞我那爹爹是個性子迂腐的主，唯恐他王爺的身份會引得爹爹顧忌，便隱瞞了身份，改成顧六郎來到軍中。因我當時也在軍中，大家玩兒的好了些，我便都喚他做六哥哥。”
李苒雪說到這裡，又像是想起了什麼有趣的事情似的，自己傻笑了一會兒才又道。
“姐姐知道嗎，後來平亂大軍得勝還朝時，爹爹知道六哥哥就是朝中赫赫有名的仲勤王殿下，想起自己在軍中訓他的模樣，嚇的臉都白了呢。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見我爹爹那副模樣。”
這些陳年舊事被李苒雪提起來還恍若昨日一般，蘇青黛在她的描述中好似看到了曾經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將軍。
她不禁感嘆道：“王爺那般的人，做什麼都會想做到最好，自然是不希望大家因為他王爺的身份而對他另眼相待的。”
李苒雪點頭：“是啊，六哥哥很能吃苦的。爹爹那人性子出了名的耿直，一開始六哥哥去的時候，他只以為他是哪家公侯的世子，過來不過是湊個數的，沒少給他臉色瞧。可六哥哥非但沒有計較，甚至還待我極好。有一次我和爹爹險些被叛軍給俘了，還是六哥哥救了我們。任誰都想不到，就在那之前的一天，六哥哥才剛在會中和爹爹吵了一架，被爹爹罰了二十軍棍呢。”
她的眼中滿是過往的回憶，說到這裡，她垂了眸子低低的說道：“那次之後，爹爹便對六哥哥大大的改觀。孃親也說六哥哥是這世上極好的人，還……”
她的話到這裡戛然而止，蘇青黛等了半天等不出個所以然來，看著她的眼睛忍不住問道：“還什麼？”
李苒雪回過神來，淡淡一笑道：“沒什麼，都是些沒譜的事兒，不值一提。”
她雖不太願意將這個話題再繼續下去，蘇青黛卻是也已經看出她那被嚥下去的半截話是什麼了。
那位李夫人，當時約莫是動了招藍慎之為婿的打算吧。而且，看李苒雪這個態度，若說她對藍慎之沒那份心思，只怕是連傻子都不會相信。
雖說之前蘇青黛對李苒雪大約是喜歡藍慎之這一點也已然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此刻聽她再提起曾經和藍慎之經歷的那些過去，她猛然發現，原來自己還是沒法好好的將接受這一切。
良久，蘇青黛都不再言語。
李苒雪看出她有心事，想也沒想的便問道：“姐姐，你怎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