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蘇青黛如此說,藍西若忍不住嘆了口氣道,“嫂嫂真是有福氣。哪裡像我,母妃去的早,太后雖待我親厚,卻也從不教這些東西……”
藍西若這話和眼中閃過的一絲落寞讓蘇青黛心中百轉千回。
良久。
蘇青黛終於忍不住放下手中的活計,她轉過頭深深的看了藍西若一眼,沉聲道:“西若,我今天……看見他了。”
只短短一句話,藍西若的臉色便沉了下來。
她幾乎用頭髮絲想就能猜到蘇青黛口中的這個“他”指的是誰,那一刻所有的偽裝好似便都成了一個笑話。
沉默了一會兒。
她起身從桌上隨手拿起一件小衣,狀似平靜的說道。
“嫂嫂,我覺得青色配著秋香色看著也該是不錯的。不如咱們一會兒換著秋香色的線再繡一件好不好?”
蘇青黛生怕她鬱結於心,忍不住在她耳邊又勸道:“我知道我不該和你說這些,可他畢竟是孩子的父親,我覺得你應該知道。若是你……”
“嫂嫂,別說了。”
藍西若突然打斷了蘇青黛的話。
她摸著自己的肚子,用最平穩的語調說道:“我腹中這孩子,他只是我的孩子而已。如今我與那人已然再沒了關係,還請嫂嫂以後,不要再在我跟前提起和他有關的任何事情。”
和藍西若的這一番交談算是不歡而散。
蘇青黛一顆本就沉著的心在藍西若走後更是跌到了谷底,她不高興,有人比她更要不高興。
黃昏時分。
第一天上學堂的張牙子一個人揹著小布袋子回了雅苑。
剛一進院子,蘇青黛便注意到他的頭髮比早晨出府時亂了許多。裝書的布袋子也有被撕扯過的痕跡。
最重要的是,張牙子的嘴角還有一點隱隱的淤青。
蘇青黛擰眉,當下便知道有事發生。
她上前將張牙子身上的布袋子解下來,還不等開口問話,卻聽張牙子先小聲的嘀咕道:“姑姑,我……我明天不想去學堂了……我當不了官的。我不去學堂了行不行?”
蘇青黛見他滿臉都是頹喪的模樣,同早晨出府時完全判若兩人,不禁皺眉問道:“怎麼了?可是在學堂裡受了什麼委屈?”
張牙子被她這麼一問,立刻委屈兮兮的在眼裡包了一包淚,抬頭和蘇青黛訴起苦來。
原來那天鴻書院的學子是按照年歲劃分學習內容的,從六歲到二十多歲,不同年齡段的人學的東西都不一樣。
張牙子雖然已經十二歲,從前卻都沒讀過什麼書。
陡然一進學堂,身邊的同窗們將之前該背的書都已然背的滾瓜爛熟,他卻連自己的名字都寫不好,身邊的人自然難免要將他嘲笑上一番。
張牙子雖出身貧寒,可卻也有幾分烈性。被同窗嘲諷上這麼幾句,當場便急了,竟直接和那些嘲諷他的人動起了手來。
這一動手,自然是要被先生罰的。
是以,他今日說是去上學,一多半的時間竟是站在牆根兒底下挨罰呢。
蘇青黛聽完他說的這些,忍不住“噗嗤”一笑。
“所以,你就為著這麼小的由頭不去上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