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章上說的倒也不是什麼大事。
只是半個月前青州鬧災,本也不算多大的災情,可誰知賑災的銀子撥下去,青州知府卻給扣了足足七成。
災民們食不果腹,青州知府家中的一條狗卻都能吃上肉,這一來二去災民心生怨憤,自然便鬧了起來。
其實朝中官員習慣在賑災款項中分一杯羹,本就不是什麼太大的秘密。
可這會青州知府貪的太多,事情被鬧的影響有些廣了。
加之這青州本事藍慎之的封地,而這青州知府卻是李丞相的門生,故而這封奏章才會被摔到李丞相的臉上。
藍凌恭見李丞相看完了奏章,氣急敗壞的指著他的鼻子怒道:“你挑的好門生,朕的子民都快易子而食了,他家的狗卻能頓頓大魚大肉!”
“你也是厲害,他給的孝敬還能收的心安理得。李丞相,你當真是給朕分憂啊!”
這封奏章上將青州知府所犯之事列舉的一清二楚,文末,又附上了青州知府往年給朝中大臣“孝敬”的名單。
而這份名單之中,李丞相赫然便位於榜首。
李丞相心知此事已然沒有狡辯的可能,隨即跪下來磕頭。
“老臣失察,還請陛下責罰!”
他這裡話音剛落,便聽一邊藍慎之突然冷笑。
“失察?好一個失察!丞相大人不是不知,陛下素來最厭惡的便是這貪贓枉法之事。您一句失察,便想將身上的責任摘個一清二楚嗎?”
李丞相臉色一變,繼而又道。
“仲勤王殿下這是什麼話?此事出在您的封地您尚且要等人稟報才知,老臣如今的年歲,如何能將手下有多少門生故吏記得一清二楚?”
“老臣知道老臣無用,若是王爺當真不滿,那老臣請辭歸田便是了!但請皇上允老臣辭官之前將臣府中全部家財罰沒充公,也免得有心人說臣是心虛,所以才捲款攜逃。”
他這話一出口,立刻便有朝臣出來哭訴丞相為朝政辛苦了一輩子,不該因為些許別人的小事而苛責丞相云云。
藍凌恭見狀,心知丞相在朝中已然樹大根深。
雖然對此頭痛不已,卻也仍是皺著眉說道:“也罷,丞相年歲大了,有些事情一時失察那也是有的。只是這青州知府畢竟是丞相一手提拔,此事便交給丞相全權處置,切不可再生枝節。另外,丞相罰俸一年,充作賑災款項!”
剛一下朝。
藍慎之便被帶進了養心殿的偏殿。
藍凌恭正在那裡一個人自斟自飲,見藍慎之來了,剛想招手讓他坐下,卻見藍慎之一臉鬱郁之色。
藍凌恭知道他心中有氣,半晌,忍不住道。
“你這般瞧著朕做什麼?今日你也瞧見了,李丞相方一請辭,朝中上下便都來求情。若是朕當真順勢準了,只怕外人倒要說朕是鳥盡弓藏,兔死狗烹之人了。”
一語罷了,藍凌恭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如今時機未到,還動他不得,便也只好先委屈你了。”
藍慎之自然是知道藍凌恭心中的難處。
可他心中還是怨憤難平,想了一會兒,忍不住又道:“可皇兄,難道您就任由李氏父子繼續把持朝綱麼?”
“有道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如今他尚敢縱子行兇,殺了趙家若是有一日,他李丞相不再甘於做這一人之下的丞相了,那又該如何是好?您這般縱容,對得起那些無辜枉死的百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