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確信無誤,眼前帶著面紗的娘子,的確不是在騙她。
他們家有救了?
婦人眼淚滾落下來,定睛看著裴詠寧,隨手放下罐子,朝著裴詠寧連連磕頭,“娘子,謝謝,娘子,謝謝娘子,……做牛做馬報答娘子!”
裴詠寧對新草遞個眼色,新草扶著婦人站了起來。
“快隨我去燒開水,娘子開始為劉二診治了!”新草提醒著。
婦人沉溺在驚喜中尚未回神,聽到燒開水,轉身往外面走:“我這就去,這就去……”
高興的忘記罐子還在地上,沒留意,罐子被她踢到一邊。
小男娃看到了,他大喊著:“娘,爹的藥罐子,你踢到了!”
兒子的呼喚,喊醒了懵懵的婦人,她聽到罐子踢倒了,恍然看向幾步遠的罐子。
她嚇得跑過去抱起罐子,慌忙的放在了草棚下的一角。
萬一治不好,它留著還有用。
裴詠寧起身走向外面四處檢視。
躲在暗處的男子,瞧見她往他這邊走,嚇得慌忙找地重新躲起來。
剛這娘子說,能治好他兄弟,他是不相信的。
畢竟京城這麼多的大夫沒有人能治好,高家那大夫也是去葉府散了千金,尋了藥方才製成的藥。
眼前的娘子能治?
騙鬼呢?
可轉眼她有朝著他這邊走來,男子留下來是想看她怎麼害他兄弟,卻不想被她發現。
慌忙之際,男子一頭鑽進了草垛中,只剩兩只腿隱隱約約的露在外面。
裴詠寧聽到動靜,歪頭看了眼,只見還沒躲進去的兩只腳,在草垛中晃著,嘴角彎了起來。
這裡很多是少胳膊少腿,乞丐,流浪漢,外鄉人,或多或少來京城發財的,尋親的,家裡饑荒的。
他們本來的希望就是寄託於天子腳下,民泰安平,可沒想到路上的盜匪,權貴的鄙夷,生來的社會階級,讓他們從此過上顛沛流離的生活。
正在感慨時,添草從外面帶著一個人走了回來。
她看到裴詠寧在發呆,走到跟前稟道:“娘子,你要找的人,我帶來了!”
裴詠寧側過頭:“人在哪兒呢?”
“哪位娘子要找我陳酒?”陳酒揹著醫箱繞過草垛拐彎,來到裴詠寧跟前。
裴詠寧見到他,先是施禮:“陳醫家,是我!”她說道:“醫家別來無恙?”
陳酒左看右看,皺了皺眉:“我不記得,我和你認識?娘子記錯人了?”
裴詠寧搖搖頭,摘掉面紗。
陳酒嚇得,趕緊扭開頭捂著雙眼:“娘子,這可使不得使不得,在下雖然是個遊醫,可也是正人君子,怎麼能看娘子的面容,失禮失禮!”
一旁的添草看著裴詠寧的面容,怔怔的看了半晌,贊嘆道:“娘子,你的臉可真好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