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忍辱含垢,到希望渺茫,再到大勝而歸,整個過程讓裴家父子心神忽上忽下,一點多餘空想也沒有。
他們經受的極度恐慌,使他們心裡枯累幹竭,他們需要空下腦子,好好歇息。
所以一下馬車,裴氏父子全都回了屋子,沒人願意多說一句話。
裴詠寧則是回頭遞給了一草一眼。
一草跟上她。
裴詠寧附在她耳邊說了兩句話便先回了院裡。
方姨娘見人都安然無恙回來,心裡萬分高興。
再見每個人都是耷拉著身子,託著疲累的神情,也不敢多打聽,只得向小廝尋問事情的經過。
這一尋問不要緊,登時吃了一驚。
他們家的娘子真的這麼厲害,想到從小廝嘴裡說的那些事,她都不敢想象。
若是換了她,站到那麼多人面前,只是站著,不說話,也會腿發軟,更別說還和諸位爵爺爭奪真相了。
不僅的慶幸,如今娘子的轉變,心裡暗暗佩服自家娘子。
佩服歸佩服,他們剛回來,也不能去打擾他們歇息。
想到朱家要賠償那麼多,方姨娘臉上喜色難掩,伯府以後的開銷再也不用擔心了。
想到這裡,她回過頭,親自吩咐身邊的劉嬤嬤,“去為老爺和郎君娘子燒一鍋熱水,屋裡點上安神香,讓後廚重新做來飯食!”
劉嬤嬤見慣了方姨娘所有的神情,但頭一次瞧見她眉眼難掩喜色的欣意。
聽著她的吩咐,聲音也帶著幾分歡快,躬身應著便往後廚去。
裴詠寧陪著爹爹用完晚膳,便回了自個的院子。
剛入屋子,一草隨了進來。
“娘子,那人真的在二爺的馬車底下,我親眼瞧見了,他進了馬車,娘子,咱們要不要告訴大爺,讓他召集伯府護衛,去圍堵他?”
一草剛聽到裴詠寧讓她去盯著馬車時,以為娘子在說笑,沒想到,正當所有人在用晚膳時,真的有個黑衣人從馬車底下爬了出來。
驚得她當時差點大叫出來,可見到那人,沒有其他聲響,想起裴詠寧的話,便趕緊讓二草在旁盯著,自己回來稟報娘子。
裴詠寧二話不說,搖了搖頭,“先不驚動爹爹兄長,咱們先去看看。”
一草也是伶俐,怎會不明白娘子的意思,恐怕是認識的人。
今日閣樓東西失竊,這人又傷著躲在裴家馬車下,出了書院還不離開。
恐怕傷勢不小!
她點著頭,跟在裴詠寧身後時刻注意身邊的人,免得有人傷害她。
裴詠寧帶著一草來到二草的躲著的地方。
馬廄這邊,晚上人已經回去歇息,裴詠寧讓二草和管馬的老焉說,今晚讓他不用關門,她有事。
二草聽著吩咐便跑了出去。
裴詠寧扭頭吩咐一草,“去拿些療傷的藥,家裡有什麼能止血的草藥,都拿過來……”
一草不放心她獨自待在這裡,不願離去,“娘子,這賊人是敵是友還沒分清,奴婢擔心娘子,萬一奴婢離開,他起了歹心怎麼辦?”
裴詠寧笑了笑,“傻丫頭,這裡伯府,他一個受傷的人,還能對我做什麼?”
一草仍是不放心,“娘子,不如等二草回來,讓她再跑一趟,奴婢還是擔心你。”
裴詠寧笑著抬了抬下巴,囑咐:“去拿吧,且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