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德銘的話雖然能博得部分人的同情,可面對五大家族的攻勢,誰敢露出半分憐憫,再加上如今裴家要指證的人是朱敏喬。
唐提學的關門弟子,誰敢為裴家多說一句,豈不會要引得眾怒?
在明州還沒有人有這個膽量和五大家族、唐提學過不去?
辛國公也站了起來,指責道:“靖勇伯,你家娘子跳下閣樓,誰知是幡然悔悟還是逃生失腳,這些且都是書院和伯府的事,與我們五大家族有什麼關系?
“今日伯爺不僅要給朱家賠償,就連我們五大家族也都要,伯爺若不想,明日,我們聯名上報朝廷,說是伯爺縱容娘子毀我們祖蔭,到時伯爺,怕不是簡單的賠償了……”
裴詠燁和裴詠毅敢怒不敢言,裴詠毅恨不得跑到前面,將這些亂說話的人,用拳頭打走。
可是他知道不能,這樣做,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兩兄弟面對眾人的欺壓,他們只能咬著牙關不語,怕一個話音不對,又引來群狼紛攻。
裴德銘的手控制不住的抖動,額頭密集的汗珠,順著臉頰低落在他手背上,頓時渾身一激靈。
十萬兩銀子,這是要他的老命,城外的蓮子山和幾百畝田地,是他們伯府的口糧,給了他們,伯府近百口人吃什麼?
唐提學看著情勢,也明白了其中的利害,他規避著明州內部的混亂。
伯府的存在與否,和他無關,他有他的事要辦,不能多問!
朱志春見大勢已盛,所有人的情緒都被激起,此時正是個機會,一舉將裴家最後一道防線捶毀。
他挺了挺身子,沉著臉,說道:“諸位,唐大人,今日就讓靖勇伯寫出……”
“朱伯伯!”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引來所有人的側目。
朱志春回頭瞥了眼,轉身冷哼道:“裴娘子,事到如今,你再要哭鬧,也於事無補,趕緊退下,免得再惹眾人譏笑!”
裴詠寧朝著眾人福禮福,“唐大人,諸位叔伯,詠寧明白今日之事是因我而起,我也知道沒有辦法挽回,私闖禁地之過,不能就這麼算了……
“只是詠寧有個不情之請,不知叔伯能否看在平日一起和諸位郎君娘子長大的份上,給詠寧一刻鐘?”
現在這些人的情緒已經高漲,她若再多解釋,為裴家說話,只會引起更多的不滿,不如先順著他們,讓他們有耐心聽她說完話。
正如裴詠寧所料,在座的大族長輩,因著她的示弱,臉色有所好轉,既然木已成舟,她再說多少也無濟於事。
仿若臨死之前的喘息,多給她一個機會,也不妨事。
楊院士語重心長的問:“詠寧,你有什麼話,就一次說完吧,也希望你以後不要再頑劣任性,伯府耗不起,你自己更吃不起……”
楊院士說的貼心,帶著責備關心,十萬兩和其他附帶,以伯府目前的能力肯定受不住。
僅僅是因著她的頑劣,伯府……就這麼毀了,任誰都會感慨的說她兩句。
裴詠寧明白他話中的意思,微微頷首。
她轉身朝著門口做了個手勢。
片刻,門口有人退了出去。
集賢庭裡的人皆是一頭霧水的望著裴詠寧,就連裴家的人也是看不明白。
朱敏喬覺得裴詠寧不會無故這麼做,自從前兩次的事情之後,她越發看不懂她了,就連她每次想做什麼,她也是猜不透。
看到她走出來,她的心裡就不停地慌,總覺得,裴詠寧對她有防備,就是不知是什麼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