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是這個世間最痛苦的事情,尤其是等待失敗之後的勝利。
一天彷彿過了一年,三天彷彿過了三十年。
錢鈞站在冰涼的夜色裡看著關下北漠西戎聯軍的軍營,恨不得現在就沖入敵陣,將北漠可汗和西戎王的頭顱砍下來,給那些葬身北漠的兄弟們報仇雪恨。
晉楚裴巡防回來,他派出去的探回報,北漠可汗果真已經將全部兵馬調走了,現在只剩下一座空營,就等著晉楚裴帶人前去劫營了。
時間一分一秒流失,他的心跳也是一分一秒加速。
本以為在白狼澗要和敵軍長期對峙,沒想到短短幾日便要進行決戰,這讓他心中多少有些不安,此戰只能勝,絕不能敗。
“六皇,再過一刻就是醜時了。”
錢鈞轉身看向身後的晉楚裴,有些緊張有些激動地道:“末將這一次一定一雪前恥,帶領眾將士把北漠西戎聯軍吸引過來,然後一舉擊敗他們。”
晉楚裴若有所思地點頭道:“錢將軍,這一戰事關晉國數百萬百姓和國家的前途命運,就有勞錢將軍了。”
錢鈞從北漠戰敗的那一天就在等著和北漠決一死戰。
“六皇,我帶著一萬重甲步兵將敵軍吸引過來,你可讓盾牌兵和長槍兵組成一道堅不可摧的防線,然後再讓弓弩兵萬箭齊發射向敵軍,到時候北漠西戎聯軍一時之間無法突破防線,必定軍心大亂。”
晉楚裴點頭道:“錢將軍所言極是,時間快要到了,錢將軍請回去點齊兵馬,即刻出發。”
一陣冷風吹來,將他的衣袂被吹起來,幾根烏黑的發絲也在風中翻飛,面如月色。
無風無月無星辰,夜晚黑的就像一團濃的化不開的墨。
倘若不是點著火把,就是相隔幾米恐怕也看不清對方的臉。
錢鈞出了晉楚裴的大帳,點齊人馬便朝著北漠西戎的軍營殺將過來,所有人都知道此戰乃是九死一生,因此各個都是目光如電,緊緊握著手裡的兵器。
北漠西戎聯軍就駐紮在距離白狼澗不遠的平原上,營中依然是燈火通明,還能聽到馬匹的嘶鳴聲,彷彿士兵都已沉沉睡去。
一萬重步兵從四面殺入敵軍軍營,果真是一座空營。
四面八方全都響起了士兵此起彼伏的喊殺聲。
錢鈞猶如晴天霹靂一聲猛喝:“這是敵人的空城計,全部撤退,全軍撤退。”
這時一名斥候來報:“將軍,敵人的鐵騎已經將我們團團圍住了,還請將軍速速突圍。”
看來大魚是上鈎了,那麼這次無論如何也要將它變成一條鹹魚。
錢鈞命令傳令兵傳自己的將領,全軍就低排兵布陣,準備和敵軍作戰。
外圍是北漠西戎十幾萬的鐵騎,這些重步兵也清楚,想要突圍回去幾乎沒有什麼可能,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等著晉楚裴的救兵前來。
這次的作戰計劃晉楚裴和錢鈞並沒有向各位將領通告,一來為了保密,二來哀兵必勝,置之死地而後生。
敵軍猶如潮水般湧來,一時間馬匹的嘶鳴和士兵的喊殺聲混在一起,驚天動地。
錢鈞所率領的一萬重步兵結成一個圓形的戰陣,憑借一人多高的巨型盾牌,配合專門防守所用的長矛,敵軍絲毫不能攻進其中。
晉楚裴在外面看到錢鈞所率軍隊已經將北漠西戎聯軍全都吸引回去了,星星點點的火把像是一條蜿蜒前行的巨蛇在前面的平原裡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