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長空，還是離落？蘇夏完全蒙了。
“醒醒！”她開口喚道，聲音暗啞。
他的唇角微微揚起，他在笑，會笑，那就不是長空。
眼見著那男人睜開眼睛，目光溫和地看著她，蘇夏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叫什麼，叫“離落”還是“師父”，她很怕自己會叫錯，那可就麻煩了！
“嚇著了吧？”男人沉聲說道，他的聲音十分清冷，那是長空的聲音。
“沒事就好。”蘇夏更迷惑了。
“你希望我是誰？”男人突然問了個讓蘇夏很難回答的問題。
“我……”蘇夏無言以對，她心裡愛著的是離落，可在過去將近四年的時光裡，始終陪伴在她身邊的是長空，痛苦過，糾結過，後來她和長空都能心如止水地面對現狀。真能心如止水嗎？蘇夏也不知道，但要說心裡沒有撕裂的遺憾，那也不是真的。
“你不用再為難了。”男人苦笑著說，“我殺死了魔王，也到鬼門關走了一遭，那撕裂的靈魂卻又拼湊了起來，我是長空，也是離落，只可惜我已經時日不多。”
“時日不多……這是什麼意思？”蘇夏睜大了眼睛。
“時日不多，也足夠陪你渡劫，之後的路，就要你自己走了。”他伸出手，摸了摸她額角的碎發，“能夠陪你幾年，很幸運，只能陪你幾年，很不幸，我總歸是要放手的。”
蘇夏終於明白：眼前的這個男人，是長空也是離落，是她心心念唸的愛人啊！她抓住他的手，將他的手掌放在自己滿是淚痕的臉上，她終於不用再矜持，不用再抉擇，也不用再逃避了！
“不許放手，我們還得一起走下去。”蘇夏定定地看著他。她心裡明白，等她渡劫之後，這個任務就會有個結果，她就會被迫離開這個世界，這個世界的一切都將分崩離析，眼前的男人也將不複存在，所以他的“時日無多”於她而言倒不是一件不能接受的事。
“你說得對，重要的是此時此刻，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我絕對不會放手。霜凝，我現在已經是完完整整的我，你以後叫我什麼？”他滿懷期待地看著她。
“你希望我叫你什麼？”蘇夏的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叫你想叫的。”
“離落。”
離落唇角微揚：“你這傻丫頭，也真是個死心眼啊！那我以後就是離落。”
“你不也是個死心眼嗎？”蘇夏嗔怪著說。
“死心眼碰到死心眼，才會讓你在龍之島那種地方熬了三年。”
“其實沒那麼苦。”蘇夏誠實地說，“如果不是在龍之島那種地方潛心修煉，我不可能那麼快就達到眼下的修為。這世間迷人眼的亂花實在太多，能夠在一個那麼安靜、那麼荒涼的地方修煉，還有一個那麼好的師父指點，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霜凝，我以前很想娶你，現在已經不能娶你了。”離落悵惘地說。
“為什麼？”蘇夏知道他在惆悵什麼，但還是明知故問。
“我來日無多，不能拖累了你。”離落荒涼地笑笑。
其實我也來日無多啊！蘇夏卻不能把這個真相告訴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