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師回朝路途遙遠,沒辦法把尉遲武的屍體完好地帶回去,祁王決定將他就地火化。站在熊熊燃燒的火堆前,蘇夏的心情十分沉重,在前兩個任務裡,她還沒有這樣直面過那麼殘酷的生死拷問,而現在,她終於知道了生命究竟有多脆弱,而她自己的雙手也已經沾滿了鮮血。
“冰藍,你還好吧?”珞珈川輕聲問道。
“不好。”蘇夏哽咽著說,她在這個任務裡的親爹死了,雖然說她與尉遲武並沒有什麼感情,但是一想到尉遲武這些年對冰藍的苛待和他臨終之前的反省,蘇夏還是心如刀割。
處理完陣亡將士的屍首,祁王就率領打了勝仗的靖民軍返回帝京。
剛剛上路,珞珈川就問道:“冰藍,你的身體有沒有什麼不適?”
蘇夏才想起來,她突然會說話了,而他們倆還沒有討論過這件事。她努力讓自己打起精神:“沒什麼不舒服,只是突然能說話了,有點不太適應。”
“你的聲音真好聽。”珞珈川出神地說。
“以前你又不是沒聽過。”蘇夏勾起唇角。
“以前還真沒太留心過。”珞珈川說了實話,在她嫁給他之前,他沒有對任何女人動過心。
“看來我根本就不是你喜歡的型別。”蘇夏故作輕松地說。
“可是知道嫁給我的是你,不是紫煙,我是高興的。”珞珈川微笑著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紫煙那麼潑辣有心機,當時知道要娶她,我很堵心。”
聽到祁王說起這些以前的心事,蘇夏覺得特別親切,她指了指身邊的雪山說道:“現在我能說話了,你就不用再去找珠莎花,可以睡幾個安穩覺了。”
“其實……”珞珈川欲言又止。
“其實什麼?”蘇夏眨眨眼睛。
“其實我已經找到珠莎花了,也吩咐廚子把花汁放進你的膳食裡。沒告訴你,是怕你擔心沒有效用,其實我自己也擔心沒有效用,我不想讓你擔心。”珞珈川說了實話。
蘇夏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一股暖流在她的心田蔓延開來,在那麼冷的冰天雪地,她覺得整個人都暖融融的。她以為她能說話是因為她太愛他,才在關鍵時刻喊出“小心”,讓他逃過偷襲;沒想到她能說話是因為他太愛她,他默默為她做了那麼多事,卻不讓她知道。
雖然是凱旋而歸,但祁王依舊指揮大軍全速前進,比來的時候還急。即使紮營休息,祁王也沒對蘇夏有什麼親密的舉動。剛開始蘇夏以為,祁王是因為她在為父親尉遲武戴孝,所以才不碰她,後來她才覺得他實在很不對勁,整個人都顯得心事重重。
這天開拔之前,蘇夏突然從背後抱住珞珈川:“你不是說想聽我說話嗎?可這幾天你和我說的話還沒有以前多,你有心事,怎麼不告訴我?”
“有些事情,多一個人知道,多一個人揪心。”珞珈川把大手覆蓋在她的小手上。
“可你總是這麼心不在焉、神不守舍,真不像你。你快把愁事告訴我,讓我來替你分擔一下,說不定我們兩個人就能想出來解決的法子呢?”蘇夏在他的耳垂上輕輕一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