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夏用心學了一個上午的手語,臨近午時才把教得口幹舌燥的趙先生送走。蘇夏已經把日常用語的手語表達都學會了,一些不那麼常用的詞彙只能慢慢學。
午膳又是她一個人吃的,因為在牽掛祁王,她沒什麼食慾。
喝湯的時候,牡丹苑飯廳的門開了,一臉倦容的祁王走了進來。
蘇夏立刻站起身來,對著祁王用手語比劃了一下“怎麼樣”。珞珈川愣了一瞬,很快就反應過來她比劃的意思,沉聲說道:“清萊江決堤,淹了幾百戶人家,上千畝良田。”
“用膳吧。”蘇夏熟稔地用手語表示。
祁王又看懂了,點點頭在八仙桌旁坐下,他絲毫不嫌棄吃蘇夏的剩菜剩飯,拿起她的碗筷就吃了起來,看這樣子就是在宮裡沒吃飽飯。
蘇夏也在他的身邊坐下,安靜地看著他吃。
祁王速度極快地吃掉了一碗飯菜,又喝了碗湯,臉上的表情輕鬆了許多,開口說道:“洪災緊急,父皇讓太子前往江水決堤的清萊縣救險賑災,太子推說自己身體抱恙不能去,父皇發了很大的火,讓我立刻動身去清萊縣,我應下了,太子應該會盼著我死在洪災裡吧?”
蘇夏的神色也變得嚴峻起來,她用手語說道:“我也去。”
珞珈川立刻蹙緊了眉頭:“你去做什麼?水火無情!”
蘇夏急了,立刻用手語比劃了一連串的動作,她想要表達的意思是:“戰場可比洪災可怕多了,我不是也去了嗎?到了災區,我可以為你繪制地圖,或許能幫上忙。”
珞珈川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的動作,居然笑了:“冰藍,你學得太快,我跟不上,看不懂。”
蘇夏做了個“我寫給你”的動作,就轉身走出了飯廳。
珞珈川再次找到她的時候,她正在書房裡寫字,把自己剛才想說的話寫下來。珞珈川看了看她娟秀的字跡,嘆息說道:“那我們就同去吧!把你留在這裡,我也不放心。”
聽他這麼說,蘇夏有些多心,他是怕她被紫煙迫害,還是怕她再“勾引”閔王?他前一天剛剛說過“我去哪裡,你去哪裡,其他的地方都不許去”,眼下她就要跟著他出生入死了。
行李收拾停當,蘇夏和祁王在一個時辰後就拿著聖旨出發東進。他們帶著數百名水性很好的輕騎兵同行,所有人都在策馬狂奔,趕赴清萊縣。
四個時辰後,蘇夏覺得全身都快被顛散架了,他們終於到了清萊縣地界。在半山腰藉著月色極目遠眺,他們看到了一片可怕的澤國,偶爾有零星的屋頂露在水面上,屋頂上是不是有人,蘇夏根本就看不分明,她的心情十分沉重,真不知道那幾百戶被淹的百姓還能有幾人生還!
祁王果斷下令:“先用能用的船隻下水救人,再從其他州縣調集小船,救人要緊。”
等了半晌,十幾艘小船就下了水,祁王和蘇夏乘坐的是所有船裡最大的一艘,為了能給災民留出地方,這艘船也只容納了兩名搖櫓的船伕、兩名侍衛和他們夫妻二人。
把蘇夏安頓在搖搖晃晃的船艙裡,珞珈川點亮了燭火,從袖中取出了一封信來。
只看到信封上的筆跡,蘇夏就知道那是昨天她寫給他的,他到現在還沒有拆開來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