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導演張田喊出“a”之後,沉默寡言的端木言好似變了一個人,他好像穿越到了遙遠的古代,成為那個寂寞的帝王,他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是那麼恰如其分、入木三分。最令蘇夏意想不到的是,連他眼睛裡的內容都變了,整個人也鮮活靈動起來。
難道只是因為他在演戲的時候可以從內心的桎梏中走出來,所以他才會成為演員?難道只有當他把自己完全變成另一個人,他才能徹底釋放自己?究竟哪一個他,才是真的那個他?
郝非歡在這部電影裡演的是帝王的發小、禁衛軍的統領,郝非歡的演技也很不錯,但是兩個人一對戲就高下立判。在端木言面前,郝非歡的氣場立刻就矮了下去,端木言把那種說一不二、孤獨清冷的帝王之氣完全演繹了出來,他也是片場裡真正的王。
端木言每一場戲都會拍很多遍,倒不是因為導演不滿意喊“cut”,而是他自己會演出幾種不同的感覺,嘗試用不同的處理方式呈現不同的效果。但在他需要和對戲演員交流怎麼演的時候,就需要蘇夏登場,因為蘇夏像錦悠悠一樣瞭解他,所以能不離十地猜出他想要表達什麼。
拍了兩場戲,蘇夏和端木言回到休息室,兩個人一起吃盒飯。蘇夏正打算把自己盒飯裡的油燜蝦夾給他兩只,端木言卻把飯盒挪開了,還反手把一塊叉燒夾到了她的盒飯裡。
蘇夏嫣然一笑:“你那麼辛苦,應該多吃點。”
端木言沒有回話,只是悶頭吃著。
蘇夏感慨地說:“看到你在演戲的時候和人家你來我往地說話,我很羨慕,什麼時候你也能和我說那麼多話呢?你剛才和郝非歡對的詞,都趕上和我在一起一個月說的話了。”
端木言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她,嘴裡嚼著油燜蝦。
蘇夏嘆了口氣:“你看我們要不要把生活也當成演戲?你別把我當成你姐,你就把我當成是個陌生的小助理,沒見過什麼世面,什麼都做不好,事事都需要你教的那種……”為了引誘他和她說話,蘇夏不得不放下身段,簡直都要苦苦哀求了!
“剝奪繼承權的事辦好了嗎?”端木言答非所問。
“……”蘇夏登時無語。
“看來你很入戲,連這麼簡單的事都故意做不好。”端木言往嘴裡送了一口飯。
“其實我……已經辦好了……”蘇夏氣鼓鼓地看著他。
“我可以試試和你演戲。”端木言把盒飯裡的最後一個油燜蝦也夾給了她。
蘇夏一聽就激動了,立刻把盒飯丟在一旁,做出星星眼的表情,一秒入戲:“端木葛格,你真是個體恤下屬的好葛格!給你當助理真是我的榮幸,我願意為你當牛做馬、赴湯蹈火!”
端木言看著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怪物,手裡的筷子都差點沒有拿住。他把盒飯丟在一邊,剩下的幾口飯也不吃了,直接跑去片場拍下一場戲。
蘇夏心裡鬱悶,他這是在嫌棄她演技爛嗎?她明明把花痴小助理演得惟妙惟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