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容還掛在謝南弦肩膀上,謝南弦喉結滾動兩下,他低頭去看華容,問:“你剛才說什麼?”
“謝南弦——”華容似乎是第一次喚他的名字,他趴在謝南弦耳邊:“我說啊,謝南弦,我好像比喜歡裴衡還要喜歡你。”
謝南弦便不動了,他看著華容的迷濛的眼睛,知道他也許在說醉話,但自己的心卻突然狂躁地跳個不停。
“其實我也不知道。”華容繼續說:“有時候我會覺得我對你只是歉疚,是不安,但是有時候我會做一些夢,一些,奇怪的夢,夢中與我相擁而眠的人卻是你……”
他果然是醉了,說這些話也沒有覺得不好意思,謝南弦不由笑起來以前說這些華容都是慌亂避開的。
謝南弦漸漸松開華容,他讓華容站在自己面前,華容被松開覺得有些不適,他又伸出手讓謝南弦抱他。
“華容,我可以幫你看清自己的內心。”謝南弦說,他慢慢吻下去,說:“若你不喜歡,就推開我。”
怎麼推得開?
華容看到漆黑地天空彷彿又炸滿了煙火,他緊緊抱著謝南弦,發生的一切如同理所應當,謝南弦在華容耳邊喘氣,他說:“華容,喚我的名字。”
於是華容就低低地喚他“南弦”,但謝南弦依舊覺得不夠,他抱起華容,華容嚇得緊緊抱住謝南弦的脖子,他迷糊地睜開眼去看眼前的人,隨後他移開目光看向石壁上發光的石頭。
燈籠快要自己熄滅時,華容握著謝南弦的手,一起看著幽藍色的光芒慢慢冷卻。
次日天光大亮。
華容從床榻上起身,只覺得腰痠背痛。
他想起昨晚的事,不由面紅耳赤,他小心牽開衣襟去看留在身上的痕跡,最後慢慢嘆了口氣,然後在屋裡尋找謝南弦的身影。
沒有。
華容一愣,忙自己裹了衣服跑到外面去看,依舊沒人。
整個院子靜悄悄的,華容站在門前,若不是身上的痕跡未退,他還真的會以為自己做了一場夢。
遠在漪州的謝南弦變成了醜奴,他跟著邈染回到大澐皇宮,找到自己不但不生自己的氣,還拼死保護,送了自己一個石壁的浮瓏花,還陪自己喝酒,還……
想到這裡,華容便開始往後院跑。
那裡的石頭還在,燈籠搖搖晃晃在風裡,一旁破碎的酒壇子還發出酒香來,甚至那片被壓壞的草地上還有華容被扯斷的衣帶。
“不是夢。”華容說,他深呼吸兩下,後又想清楚謝南弦為何要走,他的身份已經暴露了,留下來太危險。
他這樣想著,自己便往回走,沒想到剛走到門口卻又聽到琴聲,他推門進去,竟是謝南弦,或者說是已經換回裝扮的醜奴。
“你沒有?那你去哪兒了?”華容忙過去壓低聲音問。
謝南弦的聲音裡帶了笑意:“昨晚伺候你沐浴完畢就累的不行了,我在外面睡了一會兒,天亮出去沐浴了一下,回來就沒看到你了。”
原來如此,華容後又意識到方才謝南弦是說他替自己沐浴……卻也不覺得羞赧了,若說第一次是為了救裴衡,第二次便是你情我願,水到渠成。
謝南弦也不再說話,他偶爾擺弄一下琴絃,然後沉默地看著華容。華容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長衫,帶了冬日氣息的風吹進來,華容縮了縮肩膀,道:“我去加一件衣裳。”
謝南弦點頭,下意識地問了一句:“需不需要我幫忙?”華容立刻臉紅,他背對著謝南弦:“不要。”
華容剛繫好腰帶,突然聽到外面傳來盤子破碎的聲音,他一愣,跑出去看見門口站在一個有些驚嚇的人。
那個人是皇陵裡的,按道理不應該到這裡來。
華容淡定地走上前,問:“你來這裡做什麼?”
那人慌亂收拾地上的碎片:“李總管想著公子多日不出來,所以讓我端些點心來看望公子。”
“多謝總管好意。”華容過去蹲下:“你摔了盤子,我可以不告訴總管,但是,你也要管好自己的嘴!”
那人點頭說是:“我什麼都沒看見,什麼都不會亂說的!”
華容點點頭,揮手讓他出去:“去吧,該幹什麼幹什麼。”那人忙退出去了,華容過去按住謝南弦還在撥弄琴絃的手:“你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