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寒,朕來遲了。”裴衡歉然笑笑,回頭取了兩個酒杯:“這壺酒是朕珍藏了許久的玉泉釀,今日以此送行。”
“多謝陛下。”向北寒一笑,喝幹杯中的酒,裴衡也仰頭喝下,接著在百姓們地歡呼聲中,他悄聲告訴向北寒:“向府的安危朕會為你保證。”
“如此,多謝陛下。”向北寒行禮,裴衡忙扶他起身。
向北寒看著裴衡握在自己手腕上的手,一瞬間有些出神,他突然又湊近裴衡,低聲道:“皇陵裡的容公子,不止陛下一人惦記。”
隨後他翻身上馬,矯健的黑馬沖在最前方,飄揚的“澐”字在風中獵獵作響。
裴衡卻是怔仲在原地,他竟然真的忘了,讓華容獨自一人去皇陵有多危險。他以為皇陵之類沒有人帶兵器,而且又有重兵把守,應該是個安全之地。但是,若是那些忌憚華容的人真的有心,那裡都可能是他們刺殺的戰場。
因此大軍還未全部離開城門,裴衡就已經吩咐宮人帶著他快步回去,隨後他快速擬了聖旨,派遣一隊侍衛去皇陵保護華容的安危。
皇陵。
既然醜奴已經暴露了自己的行蹤,他便也不再躲著華容。他的面具的確太過顯眼,因此華容決定讓他留在自己身旁。
他的傷口沒有得到華容那樣的包紮,華容擔心他傷口化膿,取了藥要幫他敷上,醜奴卻退開兩步,華容笑:“你還覺得不好意思不成?都是大男人。”
醜奴擺擺手,華容只好不勉強他,將藥膏遞給他了,道:“行吧,那你到時候自己去找一個小姑娘幫你敷藥吧,我也懶得管你。”
醜奴去接藥的時候碰到了華容的手指,他也不知怎麼了,莫名就扔了藥膏握住了華容的手。
“誒?”華容看著醜奴的手,醜奴似乎也意識到不對,他忙松開了手,微微低下頭。
入夜時候開始下雨,華容去內室準備睡覺的時候,突然又出來看睡在外面的醜奴。
他們把桌案鋪了一層被子,醜奴夜裡睡在上面。
“我睡不著。”華容一笑,走過去坐在一邊。
醜奴本來睡在這個上面也覺得難受,這下便也起身坐起來,靜靜地看著華容。
“你若是想睡,我就不打擾你了。”華容坐了一會兒,又想著回去,醜奴卻立刻過來拉住了華容的手臂。
華容只好轉身,他看著醜奴的眼睛,隨後他輕輕去摸醜奴的面具,面具的暗釦在他的耳朵後面,他便打算伸手到醜奴耳朵後面解開。
他比醜奴矮半個腦袋,伸手的時候需要微微踮腳,醜奴感覺到華容的手繞過來時卻會錯了意,他以為華容要抱他,所以他也伸出手環住華容的腰,將他抱進自己懷裡。
華容突然撞在醜奴胸膛上,這種感覺很熟悉,但華容還是很快掙脫開來,他退後幾步,隨後他看見醜奴還維持著一個擁抱的動作,這不得不有些尷尬,而他那個問題似乎也有了答案。
“你是不是喜歡我?”華容本來就打算問的。
醜奴竟然也沒有含糊,他點點頭,目光看著華容時又多了幾分纏綿。
“你不可以喜歡我,你知道我是誰的,對吧?”華容說,醜奴能跟在邈染身邊,想來不可能不知道他的身份。
醜奴點點頭。
“我就是想讓你放棄,”華容說:“我這次回去就要和陛下完婚了,到時候你也要離開大澐,我們之前不可能有什麼的。”
醜奴愣了愣,隨後他左右看了看,將紙筆鋪在桌案上,很快寫下一段話——我只想看著你幸福。
“我很幸福,我都可以成為皇帝的人了,我怎麼可能不幸福?你是邈染公主的人,我看得出來她是喜歡你的,只要你跟著她,你以後便不用再做什麼下人,你可以成為北姜的駙馬,這樣多好。”華容說,說到一半醜奴便開始搖頭,後來他直接激動地過來抓住華容的肩膀,越收越緊。
華容吃痛,醜奴忙又松開他,只是指著紙筆,比劃一會兒他又坐下去,寫到——我不喜歡她。
華容覺得好笑,想著若是邈染在這裡怕是立刻就要拔刀相向。醜奴看著華容,華容移開他的目光,他道:“你不可以喜歡我,你也看到了陛下很擔心我的,今天他就派人來這邊了,我不知道有沒有人注意你在我房裡,若是有人回去稟報,你自己逃不掉,還會連累邈染公主。”
“……”醜奴沉默一會兒,又寫——我會離開,不過——
“不過什麼?難不成你來這裡真的有什麼目的?”華容問。
醜奴抬頭看著華容,華容不確定他是不是真的笑了,但醜奴很快低下頭,繼續寫到——明晚這個時候後院,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