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容沒想到皇甫景竟會如此,他看著皇甫景自己扯掉了身上的裡衣,隨後將手探向自己的衣帶。
華容還未來得及摸出那把小刀,皇甫景已經將它搶過來扔到一旁。
“陛下果真要做嗎?”華容看著皇甫景的眼睛,說:“哪怕之後陛下會後悔?陛下也要做嗎?”
“朕不會後悔。”皇甫景已經將頭伸向了華容的脖子。華容閉上了眼睛,他道:“陛下這麼做了,你對納蘭公子的情也就結束了吧?”
納蘭是皇甫景心上的烙印,聽此他終於停下來,眼睛狠狠地盯著華容,隨後他撿起一邊的裡衣,一邊穿一邊往外走:“送容公子回寢宮。”
“等一等。”華容追上去,他看著只是微微側頭的皇甫景,道:“已經這麼久了,陛下可以讓我們回大澐了吧?”
皇甫景默了默,他道:“明日城門會開啟。”
華容鬆了口氣,他整了整衣裳,由一位宮人帶回了行宮。
謝南弦的傷口已經被包紮好了,華容進去時他立刻從床榻上起來,拉著華容問:“你有沒有怎樣?”
“陛下放心,”華容笑笑,他說:“大澤皇帝始終忘不了納蘭公子,我沒事,明日大澤城門會開啟,我們可以回去了。”
謝南弦點點頭:“是啊,回去了,這一天到底還是來了。”
華容沉默在一旁,謝南弦拍拍他的肩膀道:“睡吧。”
第二日謝南弦帶著軍隊返回大澐,皇甫景站在城門目送謝南弦,隨後他轉身下樓:“謝南弦?朕很好奇你要如何在這樣的局勢下活下來?”
到達大澐是在正午,謝南弦負手進入大澐皇宮,守在宮外的侍衛已經有人偷偷去通知了裴衡。
謝南弦胡亂在宮裡走了走,華容跟在他身後,除了刑部似乎其他地方都沒什麼破壞,謝南弦笑笑:“他倒還算沒做太徹底,也是,這兒很快就是他的了,毀壞得太徹底對他也沒什麼好處。”
華容依舊沒接話,他還記得皇宮裡人來人往的景象,花開蝶舞,一片繁榮景象,哪裡像現在,空蕩蕩如同死城。
最後謝南弦去了議政大殿,剛到卻看見一個人跑過來,走近了才發現是梁公公。梁公公是宮裡地位最高的太監,平日裡衣裳和頭發都會打理的一絲不茍,可現在卻是花白的頭發散亂,一身藍黑色的衣裳也染了血汙,他跪在謝南弦面前:“陛下,你終於回來了。”
謝南弦讓他起身,梁公公看起來激動異常,他道:“陛下可是回來率兵抵禦判賊的嗎?”
謝南弦盯著梁公公充滿期翼的眼睛,有些不忍地移開了目光,他道:“這次恐怕要讓公公你失望了。裴衡造反,但朕不打算抵禦,朕選擇投降。”
“陛下!”梁公公詫異驚呼。
謝南弦沖他搖搖頭,道:“梁公公,朕無論是兵力還是外援,不是裴衡的對手。”
“難道陛下就這麼放棄嗎?這是大澐的先皇帝們辛辛苦苦打下來的江山啊!”梁公公顫抖著勸誡,他急切想讓謝南弦說出一個君王應該做的決定。
可謝南弦卻只是淡淡一笑:“梁公公你也知道朕的皇位是如何來的,朕做了皇帝是如何身不由己……朕累了,梁公公,你諒解朕一下吧。”
“陛下,老奴一輩子都耗在大澐皇宮裡了。這個天下,老奴只只知道姓謝!”梁公公跪拜幾下,隨後不知道去哪裡了。
謝南弦回頭沖華容無奈一笑,華容說:“裴相一定不會為難宮裡其他人的。”
的確,每個宮裡的宮人除了誤傷,只要待在宮裡的都安然無恙,謝南弦和華容到達後宮的時候,還能在一些宮殿前看見幾個晃動的身影。
謝南弦回來了,本該人人振奮,但似乎他們也知道謝南弦是回來投降的,因此也都個個躲起來,不敢出門。
好容易碰到一個宮女,謝南弦問:“裴相可讓宮裡的妃嬪離開了嗎?”
宮女不敢回答,她想起那晚那些個主子娘娘在黑暗中的悽厲地尖叫,已經嚇得兩腿發軟。跪坐在了地上。謝南弦疑惑,還要再問,卻有人上前來:“陛下放心,裴相讓各宮的娘娘出宮逃命去了。”
兩人回頭去看,竟是梓安。
謝南弦一笑:“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