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立刻通紅了臉,芳芸也終於明白這幾日玲瓏為何躲著不見華容,原來這裡面還有這麼一層關系。
芳芸瞭然地點點頭,推著玲瓏跟著去:“我知道你笨手笨腳的,但是好歹去替容公子打個下手,宮裡的事情就交給我好了。”
華容也道:“嗯,玩泥巴這種事怕也只有你厲害一點。”玲瓏笑著點頭,跟著華容一起去了。
沒想到走到半路,玲瓏就掉了眼淚,華容扶著她到一邊坐下:“好好的怎麼就哭了?”
“容公子,我這幾日瘋魔了,”玲瓏抽泣:“我竟然吃你的醋,我不過一個奴婢,有什麼資格跟你吃醋生悶氣呢?”
華容笑著拍拍玲瓏的頭:“傻丫頭,我不是說了嗎,你是我的妹妹,我如何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對陛下的心意我明白,但是你也要知道我也是這後宮中的一個,無論如何與陛下接觸是避無可避的。”
“沒有,就是奴婢一時間沒有想清楚。”玲瓏抹了抹眼淚,華容見她就要哭花了臉,便摸出一方絹子替她擦淚,玲瓏卻再也忍不住,一氣撲到華容懷裡,哭道:“奴婢再也不會有這樣的心思了!”
華容等玲瓏哭夠了,這才帶著她繼續走:“好好做。”
玲瓏笑著點頭,華容說明瞭來意,司制庫的人自然都恭敬地領著兩人進去。
看著師傅怎麼做後,華容頗有興趣拉著玲瓏到一邊坐下,摸了摸面前的黃泥。
過了一會兒,看著手裡的不成型的東西,嘆口氣道:“都說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看來是不假的。”說罷他回頭去看一旁玲瓏,卻見她全神貫注得很,耳邊的頭發也沾到了黃泥也不知道。
華容替她將耳邊的頭發撩到耳後,玲瓏回過頭來不好意思地沖華容笑笑。華容被這笑容倒是晃了眼睛,記得當初他偶爾看到裴衡投向自己的目光時也是這樣笑的。思索片刻,華容自嘲一笑,其實也沒過去多久,怎麼就感覺自己像是老了不少似的?
等他回過頭,看著自己面前的失敗品時也只能無奈地苦笑。
一直待到夜幕降臨,司制過來問他們何時回去,尚宮局要落鑰了。
華容只好將自己那個勉強能看得出來是杯子的模型和玲瓏細心做好的模型一起交給了司制:“還請司制烤制完畢後通知一下我。”
“容公子放心,公子做的這個飯碗真是精緻。”司制小心端著模型。
華容想指了指自己的杯子,隨後沉默地拉著玲瓏走了,玲瓏一路上勸道:“那司制真是沒眼光,公子做的很好的。”
華容同意地點點頭,跟著玲瓏去了。到了攬月殿看見梓安也正好從外面回來,華容拉住他:“你去哪裡了?”
“你管不著。”梓安笑笑。
華容想到之前他和汐貴人的事,自然想問清楚,誰知他身後的桐花先開了口:“容公子還是放開我家公子吧,今晚陛下特意讓梁公公來請安公子過去伺候泡茶,去坐了許久身子疲乏得很呢。”
華容看了一眼桐花,心裡卻是鬆口氣,玲瓏低聲嘀咕,卻讓其他人能聽見:“不過是去泡泡茶,有什麼可神氣呢?”
“你說什麼?”桐花忍不住嚷起來,梓安卻也只是站在一邊看著沒有制止的樣子。玲瓏最近悶在屋裡看了一些書,便輕輕一笑:“奴婢看書,學了一個詞語叫人走茶涼,容公子你說這個詞用在這裡怎麼樣?”
華容放開梓安,自己退開幾步:“都是一個宮裡的,站在門口吵吵讓人看了笑話,回去吧。”
玲瓏和桐花互瞪一眼離開。
梓安將另外一隻手搭在方才華容抓過的地方,他也道走吧,回去後卻讓桐花退下,自己站在屋內想了許多。
他今夜的確是去謝南弦那裡了,也真的是泡茶,但是茶水沒好,卻聽見謝南弦告訴他:“朕打算讓華容入妃籍。”
梓安一愣,以為自己聽錯了,卻聽見謝南弦笑得開懷:“朕已經跟禮部說了。”
若真要如此,那麼以後華容在後宮的品階就是副二品,妃位以下的妃嬪見了他還要行大禮。但也是這樣,華容的名諱前就要永遠帶著謝氏二字。
梓安心裡複雜,倒茶的時候不慎將熱水灑到手背上,謝南弦過來看了看,便要他回去:“你泡茶極好,小心傷了手就可惜了。”
梓安倒不理會桐花在背後詢問為何這麼快就出來,他只是心裡複雜,他曾經也打算過,等裴衡完成大業他便要告訴華容自己的心思,但是如今看來。等裴衡完成後,華容已經成了謝家的人……
他煩悶地推到了面前的架子,上面的瓷瓶和書本撒了一地。桐花要進來伺候卻被梓安攔住,他深深呼口氣,道:“不必了,我自己可以。”
夜色如水,梓安看著手掌被架子劃出的口子,滴滴鮮血落在地上,心裡已經有了自己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