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過幾座荒涼的舊殿,華容終於看到了裴衡的身影。
“裴相冒險找我是有什麼事嗎?”華容慢慢走近,想了想還是停在裴衡身後十步距離。
“候大人死了。”裴衡道,面上依舊波瀾不驚:“不過陛下也因此起了疑心,這陣子我可能更少時間來找你,你自己在後宮注意保護自己。”
“哦,我知道了。”華容點點頭,然後又道:“對了,我今日去見太後,聽她語氣,對你頗為不滿。”
裴衡不屑笑笑:“太後有兩個兒子,當時一個是太子,一個是三皇子,她一直以來便偏愛太子,以為太子最後一定能坐上龍椅,誰知結果是三皇子登基,她自然恨我。”
“當年太子暴斃,真的是裴相你……”華容一直好奇這件事,他記得當年傳來太子暴斃寢宮時,裴衡正在後院教他劍法,探子將話報道後便隱去,裴衡見華容發呆,親自握住他的手在空中挽出幾個劍花,將一朵落花劈成了幾瓣。
裴衡卻不答,只道:“華容,有些事你不知道。”
華容點頭,他向來都是以裴衡唯命是從。走到一半,他又忍不住回頭看裴衡還在不在,沒想到一回頭便撞上了裴衡的眼。
無論多少次,再見那樣一雙眼。華容總是覺得怦然心動。裴衡突然一笑,他走過來道:“我就說,若你在我離開之前,我就送你一樣東西。”
“什麼?”華容好奇問。
裴衡笑笑,慢慢走近華容,然後解了自己身上的披風,兜頭罩在華容身上:“這個。”
華容能聞到披風上還有好聞的薰香,他握緊了披風,笑道:“裴相給了我,我是不打算謙虛或者還你的。”
“就是專門給你做的。”裴衡揉揉他的頭發,倒是一如既往的柔軟,但裴衡還是抿了抿唇:“只不過,沒有墨狐皮精貴。”
“哈?”華容一開始沒聽懂,後來想到謝南弦送自己的錦盒,才明瞭過來,所以此刻的裴相,是吃醋了?想到此,華容心裡倒是開懷得很,他幹咳幾下:“我把墨狐皮送給司制庫,讓他們替陛下做冬衣去了。”
裴衡臉上突然帶了笑,他湊近華容,然後替他理了理披風的帶子:“墨狐皮你不喜歡,那這件我穿過的,你可嫌棄?”
華容沒搭話,他愣愣地看著近在咫尺的裴衡的臉,突然心虛地點頭,他總不能回答說,方才裴衡靠近,他以為他會親下來吧?
“華容,看著我。”裴衡喚他,在華容微微抬頭時,他便落下一個輕輕的吻。
離開時華容激動地拉著披風,往回跑時還不小心踩到袍子,差點摔了一跤,但是,他很高興。
原本是打算從窗戶翻進去,然後裝作一切沒發生,不曾想剛鑽進去半個身子就看見了正好走進來的玲瓏。
“公子,你這是在幹什麼?”玲瓏看著,想了想走過去幫忙把華容給拉進來。
華容指著窗外,道:“我剛才看見外面有花兒,然後就出去,然後就不見了……”
“……”玲瓏沉默,華容也知道自己這理由很假,正打算重新編一個,沒想到玲瓏反過來勸他:“公子可是看見那些個宮人手裡捧得梅花了?這是大澐今年第一批梅花,因為皇後娘娘喜歡,陛下已經吩咐人全部都送過去了。”
“哦。”華容鬆口氣,玲瓏卻是繼續鼓勵道:“公子也別傷心,第一梅花算什麼?除了形狀外,顏色和氣味都不是最好的,以後到了深冬,陛下一定會送更多梅花到咱們這兒來的。”
笑話,他一個大男人,哪裡會喜歡這些花花草草?不過眼下也只得笑笑:“無妨,皇後娘娘是後宮之主,這些東西自然是要他先過目的。”
玲瓏也點頭,又道:“墨狐皮我已經送過去了,繡娘說了若是順利,到了冬獵,陛下就可以穿到了。”
“冬獵?”華容想了想,然後摸了摸身上裴衡的披風,笑笑,這披風倒是送得及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