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薛知書神色迷茫, 金翎朝她緩緩敘述道:“那個時候,我被一個法師重傷,不得不附身於一隻白貓體內, 當時我命懸一線, 性命垂危,是你救了我, 悉心照顧,我才得以活下去。”
“你是說——前世的我曾救過你?”
“嗯。”金翎點頭, “這五百年來, 我無時無刻不在掛念著你。我想報答你當年對我的恩情。若沒有你, 金翎早就死了。”
“所以,你抓我來麒麟洞,是為了報恩?”薛知書問道。
“嗯。”金翎看向薛知書, “五百年前你救了我,所以現在我可以滿足你一個願望。知書,你的心願是什麼?只要在我能力以內,我都會幫你達成的。”
“我......”薛知書垂眸想了一會兒, 對金翎道,“我沒有什麼需要你幫我達成的願望,若你真想報恩, 便放了我吧。”
“不行。”金翎回絕道,“除了這個,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
“可我只想你放了我。”薛知書看向金翎,“你抓我來此已經三日了, 我的家人......和國王都會擔心我的。”
聽到“國王”兩個字,金翎碧色的瞳孔瞬間劃過一絲冰冷:“你的心裡......還有那個國王?”
被金翎眸中的森然冰冷所震懾,薛知書忍不住後退了兩步,以拉開自己和金翎的距離。
見薛知書刻意遠離他,金翎心中無端升騰起一抹怒意,他走向踉蹌後退的薛知書,伸出手緊握住她纖細的手腕,那看似平靜的語氣卻隱藏著洶湧的憤怒:“回答我,你的心裡——是不是還有那個國王?”
心中雖是恐懼,薛知書仍是在金翎的逼問下實話實說道:“國王是我未來的夫君,我的心裡,不可能一點都沒有他。”
“不!他不會是你未來的夫君!”金翎冷聲糾正道,“你們根本就不會再有機會舉行那場婚禮,因為——我不會放你走。”
“你......你怎麼能這樣呢?你剛剛不是說,什麼願望都可以的嗎?那我的願望,就是離開這裡,不可以嗎?”
“不可以!”金翎一口回絕道。似是察覺到了自己語氣中令人恐懼的寒冷,金翎努力平複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然後緩緩松開緊扣住薛知書的手,朝她以盡量平靜的口吻道,“抱歉,知書,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做不到眼睜睜看你離開,嫁給別人。你,你再想個別的願望吧。”
薛知書垂眸:“可我只有這一個願望。”
“為什麼你就非要離開我,嫁給那個國王呢?”金翎碧藍色的眸子瞬間浮現無法遏制的澎湃憤怒,那是屬於獸的瘋狂的憤怒。
金翎眸中的憤怒太洶湧,看得薛知書心中膽寒,薛知書兩側的雙手不自覺地捏緊了衣袖,然後踉踉蹌蹌地朝後退去。
察覺到了面前女子的恐懼,金翎眸中的憤怒漸漸褪去,隨之彌漫眸底的是深刻的無奈與憂傷:“你怕我?”
薛知書聞言頓住了後退的腳步,她沒有回答金翎的話,但她無言的沉默已經說明瞭一切。在薛知書心裡,金翎雖然從未傷害過她,可他畢竟是妖,若說她一點都不怕他,那必定是假的。
金翎眸中的憂傷逐漸加深:“果然......不論是五百年前,還是五百年後,你都不曾相信過我。”
薛知書垂眸,依舊只能用緘默來回應他。或許他不曾想過要傷害她,可是......人妖殊途,她到底是無法完全相信他。
“也罷,你信我也好,不信我也好,我是不會放你離開的。五百年前,我沒能留住你,五百年後,我一定要將你留在身邊。”金翎頓了頓,緩緩道,“而且......我想你應該還不知道國王病重之事吧?他的病,已經到了連宮中禦醫都束手無策的地步了,這樣的一個病重的男子,你嫁給他,也不會有幸福的。”
“國王病了?”薛知書眸中滿是不可置信,她還記得選後大會那天,國王還是一個英俊瀟灑、英姿勃發的男子,不過短短三日,他怎麼會就此一病不起呢?
薛知書看向金翎,輕聲問出了心中的疑惑:“是你做的嗎?”
金翎聞言蒼涼地笑了笑:“果然妖怪總是得不到人類的信任呢。知書,朱紫國國王常年操勞國事,早已積勞成疾,他的病,是經年累月形成的,與我無關。但我是一隻妖,只怕說了,你也不會信吧?”
“你放了我,我便信你。”
“那我寧願你不信我。”
“金翎,為什麼你就不能放了我呢?若我五百年前真的救過你,就請你忘了這件事好嗎,我不需要你報恩,我只想離開這裡。”
“你就這麼想離開我,回到那個重病不起的國王的身邊?”金翎的語氣淡淡的,聽不出悲喜起伏。
薛知書心中雖恐懼,但仍是朝金翎說出了心中想法:“是。我想離開這裡。請你放我走。”
金翎聞言,眸中劃過一抹深刻得化不開的憂傷。原來,她這麼想離開他。
金翎緩緩閉上眼瞼,掩下眸中刻骨憂傷。待片刻後,他再次睜開眼時,碧藍色的眸子已經恢複平靜寧和。
“三天。”金翎朝薛知書道,“再給我三天的時間,若三天後我還是不能讓你自願留下來,我便放了你,而且,屆時,我還會為你治好國王的重病,就當......是還你五百年前的恩情吧。如何?”
薛知書不可置信地看向金翎,似是不敢相信他會願意放了她,還為她醫治國王的病:“你說的是真的?”
“嗯。”金翎點頭,隨後朝薛知書道,“今日你也累了,好好歇息吧。今早原先我為你準備的水果讓我打翻了,我再出去給你摘一籃水果。”
話落,金翎轉身步出麒麟洞,卻在洞門開啟的一瞬,看到了躺在洞門前一棵香蕉樹的樹幹上的悟空。悟空此刻正將手中剩餘的最後一小截甜軟的香蕉送入口中,然後緩緩轉頭看向金翎:“你終於出來了,我等你很久了。”
“你是......?”金翎疑惑地看向樹幹上的這只霸氣側漏的猴子,直覺告訴他,面前的這一隻不會是一隻普通的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