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拉爾丁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發現自己在一座小島上。
她什麼都不記得,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在這裡,不知道自己即將要幹什麼,似乎自己的過往與未來全部都消失了。
但這座島卻十分熟悉,熟悉得就像她已經在噩夢裡千百次地像這樣,和一群全副武裝的人坐在地上,圍著幾個冒著煙的軍用罐頭。
她的思緒在夢境中時斷時續,支離破碎。眼前的人應該是她非常熟悉的,但是她卻沒有能力在記憶中找出他們的名字。
同時,她又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恐懼,潛意識深處在告訴她,這些人已經發生了異變。
圍著罐頭的人們腦袋已經成了某種蠕動的肉瘤,完全看不出人形,向下滴著不知名的液體。整個夢境都蒙上了一層詭異的紅色濾鏡,連腳底下的草都泛出噁心的紅色。
可是變異的人們依然僵硬地按著日復一日的劇情活動者,吐出模糊的、沒有意義的語句。傑拉爾丁完全聽不懂,那似乎並不是一門語言,可她卻不由控制地開口回應一些沒頭沒尾的東西。
“!!¥?”
一個融化了的男人轉過頭,蠕動著問道。
“我覺得我們不應該進去,這太冒險了。”
“&¥,!,¥!……”
……任務就是調查這裡?
這一切就像是一個壞掉的八音盒,明明上面所有的裝飾品與人偶都已支離破碎,盒子裡的機械結構仍然在運轉著,倔強地上演既定的戲劇,每一句臺詞都不容錯漏。
“明天再向前推進吧,隊長,我的建議是我們再在外圍調查一天。”
“¥&!),¥,¥¥8&¥。!¥&……!&—。”
“但是……”
還沒等這段既定的對話結束,隨著一聲巨響,紅色的天空出現了一道巨大的裂縫,洶湧的血色光輝便灌了進來。
所有人還坐在原地,一板一眼地完成固定的動作,而傑拉爾丁下意思地轉身就跑。
隨著她奔跑起來,一個黑色的鐵藝旋轉樓梯在叢林中破土而出。她毫不停留地登上樓梯,血色的光輝在遠處追趕。
像是一個巨大的高樓,傑拉爾丁沿著黑色旋轉樓梯不停向上逃跑,路過一層層光怪陸離的夢境。
但不同尋常的是,這一次旋轉樓梯並沒有將她直接帶到代表安全的月亮花田,而是在某一層的奢華酒店中突然結束。
燦爛假日酒店,伊修達爾集團所屬。
傑拉爾丁和往常一樣被最後一個臺階絆倒,摔在光潔的大理石地板上,然後兩眼一黑。還等她反應過來,兩個大漢就把她從地板上架了起來,繼續向前拖去。
她本能地開始掙扎,可是手上腳上不知什麼時候被人綁上了鐵鏈,眼睛耳朵與嘴巴都被包裹隔絕起來,身上也多了許多淤青與傷痕,火辣辣地痛
巨大的力量差距讓格鬥技巧失去了意義,傑拉爾丁沒有力氣掙扎了,但是卻仍然仔細地感受周邊,力求記住每一個細節。
她在某個酒店裡,隨著她的深入,更多人加入了押送她的隊伍,但大衛·阿克薩斯似乎已經走遠了。
這似乎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押送她的壯漢會在某些地方停頓,與一些站在那裡的人互動,可見他們是一個有組織的團體,傑拉爾丁甚至懷疑他們是擁有某種“紀律”的團體,有著共同利益或者信條,而不是那種突發奇想今天搶個酒店玩的即興劣質匪徒。
隨著路途的搖晃,傑拉爾丁的身體撞上某個站在通道里的匪徒,某種熟悉的形狀和冰冷的觸感讓傑拉爾丁心中一驚。
這……這是炸藥!
他們想炸了整個大樓!
沒有多久,傑拉爾丁就感受到自己被扔到一張床上。可是她並沒有接觸到柔軟的床墊,而是在一堆紙中不停地向下墜落。
束縛行動與感官的物件此時也化為脆弱的摺紙,一扯就碎。漆黑的鐵藝旋轉樓梯在遠處又一次出現。傑拉爾丁在白色的、逐漸崩潰的摺紙世界裡再次奔跑起來,踏上樓梯向上繼續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