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梟聞言,瞥了眼地上滿臉髒汙的花纖嬈,皺了皺眉。
“走吧。”帝梟對她道。
花纖嬈悶不做聲站起,低著頭,眼底一絲怨毒恰好被藏住。
“夜伯父,改日我會再來拜訪您的。”帝梟對夜銘戰拱手。
夜銘戰似笑非笑:“真是個不怕死的。”
說罷,他不再理帝梟,而是轉身——
那個方向的盡頭,站著一名紅衣少女,墨發沒了簪子的束縛,在風中肆意舞動,衣袍獵獵作響,勾勒出她纖細柔弱的身軀,彷彿一折就斷。
可她卻挺直了腰板站在狂風之中,手握長刀,似乎無論多大的風雨,她都不會倒下。
她是那麼的……堅強啊!
“初鳶啊……”
夜銘戰剛開口,感覺腹中有千萬句話想和自家女兒說,告訴她自己去了哪裡,看到了什麼,做了什麼,有多想她,有多擔心她……
可是那麼多話,到了嘴邊,卻不知該從哪裡開頭。
“父親。”
忽然,他聽到了夜初鳶的聲音。
“鏗。”
夜初鳶收起手中長刀,抬頭朝他看來。
淩亂的長發之下,露出一雙眼圈微紅的黑金異瞳,妖冶動人,泛起一層氤氳,絲絲思念,卻又帶著忍隱,好似害怕在這麼多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軟弱。
這樣一個,看起來堅強,卻又柔弱的女孩子,一步步,走到了他的近前。
然後,張開纖瘦的胳膊。
“父親,歡迎回來。”夜初鳶哽咽開口。
夜銘戰見過子弟兵與家人分別,上了戰場被人一槍穿透,從此一去不回。
他見過被圍困的饑荒城池中,母親割肉喂兒,只願留下一線生機,最後卻被敵軍一刀連孩子劈成兩半。
他還見過兩軍交戰,廝殺之聲穿透九重天,血流成河,他站在戰後的戰場邊緣,一眼望去,屍體重重疊疊不見盡頭,屍山血海像是連到了天……
那些數也數不清悲傷的,絕望的畫面,曾觸動過他的心。
可從未像此刻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