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王全家被請入宗人府監牢, 賢王府被查抄。次日, 賢王姻親瞿家亦被查抄。
本就在病中的安佑帝被氣吐了血。帝位傳於哪個兒子,必須是他自己經過深思熟慮後做出決定,絕不容忍虛情假意耍心眼的人。
那個耍心眼的兒子居然是賢王,安佑帝震怒之餘深感痛心。
賢王是他最疼愛的兒子。即便在汪雲辜書房發現那封暗含賢王野心的奏摺草案,他對這個兒子的懲罰也僅僅是罰一年俸祿和收回所有職權。他當時心裡還抱有一線希望,那不知出自誰手的奏摺不能說明什麼, 待取得確鑿證據再下定論。
可現在,安佑帝失望了。雖然擒拿在監, 他並不去親審, 只命人仔細檢索賢王府和瞿家宅院。
賢王巧舌如簧又擅長演戲,其世子及世子妃也是。安佑帝決定發掘鐵證, 到手後再去質問這些狼子野心的後代。
朝堂焦點轉移了。對於林莊頭的賠償撫恤還在有條不紊地進行,但再無官員譴責慶怡王爺。
畢竟,與買人口碑、圖謀奪權篡位相比, 對兒女失於管教不算什麼, 這實在是為人父母都無法避免的通病。
至於此前的密信疑雲, 甄別字跡的官員已吐口, 那信其實不是慶怡王爺寫的。他是受了賢王府長史官的好處, 被引導著那樣說。
潑在慶怡王爺身上的汙水在迅速地被洗清。他無須在禦書房外罰跪或罰站,還被允許在齊雲殿養傷, 整日的長跪令他膝蓋嚴重受損。
慶怡王爺的母妃早已薨逝, 皇後娘娘親自帶人每日探望,對同樣膝蓋受損卻衣不解帶地侍奉湯藥的世子季元湛大為贊賞。
……
宗人府監牢。
季元洪臉色鐵青, 胸脯兀自劇烈起伏。
他剛剛扇了瞿姝蓮幾耳光,寇嬌鶯說了世子妃誆騙溪芸郡主打獵的事。
“原來那頭畜生是你弄去的。蠢婦!”
只言片語間季元洪就明白了,他冷冷地盯著瞿姝蓮覆滿指痕與淚痕的臉頰,毫無憐惜之意。
寇嬌鶯假意勸道,“爺且息怒,姐姐也是為了爺好……”
“閉嘴。自以為聰明的蠢貨!”季元洪恨恨地繼續罵,“爺一直忙著宮裡的事,無暇顧及府中,偏偏就這麼幾天,所有大事都毀在你這只會拈酸吃醋的女人手裡!”
向穆家求親失敗,賢王警告他還是盯緊入宮的慶怡王父子。所以他一直沒有回家,密切關注季元湛的一舉一動。野豬的事鬧出來,開始他還以為真的是溪芸郡主蠢不可及,誰知,現在看來,蠢的是他的女人!
瞿姝蓮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分辯著:“爺這樣說,叫妾身情何以堪。妾身自從嫁入府裡,沒有一日不是以爺為天,盼著爺實現雄心壯志,妾身所作所為都是為了爺將來能夠……”
她不止一次地幫助丈夫出謀劃策,那些妙計見效的時候季元洪摟著她誇她是賢內助,他都忘了嗎?
季元洪冷笑。
“我看是你自己想做太子妃吧。野豬傷了林香草,穆皓嶸彈劾百官跟風,這也罷了。你本該見好就收,靜觀其變的,偏偏還不滿足,高價買斷冰廠的貨源,再打著我的名號送冰塊,畫蛇添足,欲蓋彌彰!更可惡的是還不事先與我商量。瞿姝蓮,你不過是個女人而已,還真把自己當女皇了?”
瞿姝蓮心裡一驚。這才是季元洪惱怒的原因。擅作主張!
她心裡後怕起來。
瞿家已受賢王連累,他卻只想著責怪她。她懷著他的孩子他還打她,就因為她事先沒有請示他。
這男人唯我獨尊的權力欲究竟有多強?
就算這次賢王不曾落敗,將來季元洪做了太子乃至是皇帝,也不會多麼尊重她。說不定瞿家就是他繼位後第一個打壓的物件。她怎麼忘了,他是安佑帝的孫子!
永遠以自身利益為重。
“爺不要氣了。”寇嬌鶯抱住季元洪的脖子,“姐姐是有身子的人,爺就別和姐姐置氣了吧。”
季元洪冷哼一聲,攬住寇嬌鶯的腰,轉身離去。
瞿姝蓮被丫鬟扶著從地上站起來,呆滯地坐在條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