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楚尉霆看向穆凝湘的目光裡又多了幾分灼熱。
“玩得高興嗎,是不是覺得不虛此行。”車子開動好一陣了,小丫頭雙眼發亮低頭沉思,定是在回想方才那場豪賭。
穆凝湘深吸了口氣,“豈止‘不虛此行’,簡直就是要命。”
贏了當然高興,可也被嚇得不輕。翡翠記賬的時候她才緩過勁來。汗濕重衫,手足俱冷,腦子裡嗡嗡作響,骰子搖動再劇烈她也聽不清了。胖公子後來纏著要“再耍一局”,她死活不肯。
楚尉霆哈哈大笑,穆凝湘後怕地說:“你也真信得過我。要是我輸了,你豈不是又得砸進去一千兩金子。”
楚尉霆笑道:“有這些雜念你就贏不了了。危急時刻爆發驚人力量,靠的就是那份專注。”
“難道你不怕我輸嗎?”她現在哪還有剛才的狀態,這曇花一現的能力,真是抓也抓不住。
楚尉霆抽出把紫竹骨的摺扇,輕輕扇動著:“賭場哪有常勝將軍。”
他都不直接回答,瞧這篤定的樣子。穆凝湘盯著扇子上繪的妖嬈桃花,忽然醒悟。即便她輸了,以楚尉霆那手漂亮的本事一定也能贏回來。
所謂不便出手只是託辭,他想要她體驗這極致的快.感。也太刺激了。
一時間兩人都不說話,車內只有紙扇輕晃的聲音。穆凝湘覺察到楚尉霆始終在看她,目光好像越來越熱,烤得她的臉也越來越燙。
憶起在包廂裡他“言傳身教”的親密動作,臉兒更燙了,咬咬下唇沒話找話:“那個,你練這手絕活兒是不是用了很久。”
“也沒多久。偶爾見到了喜歡,就練著玩玩。”楚尉霆的笑容收斂了些,“毛頭小子的時候,很多東西都覺得新奇,想要學會。”
他學什麼都很快掌握,義父常感慨,如果他的父親在世必然欣慰不已。
“不過我不痴迷。湘湘怕我成為輸紅眼的賭徒嗎?”他來這種場所有他的用意,自然不是為了賭錢。
穆凝湘搖頭:“你一定不會的。”
她捕捉到他臉上一閃而過的黯淡。表姐們提過,楚尉霆的生母很早就去世了,他的父親獨自撫養他長大,一直沒有續娶。這還是她第一次聽他提自己的過去。
楚尉霆揚起劍眉,“這麼高看我。”
穆凝湘小聲道:“我又沒說錯。”
他這麼冷靜自持的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這種成熟睿智的光彩往往出自歲月的打磨,楚尉霆以前吃過很多苦吧。
她說完這句覺得很不好意思,趕緊打個哈欠:“好睏,馬車怎麼還沒到。嗯,我閉目養神一會兒。”便靠著車壁合上雙目。
對面的男子收起紙扇,柔柔地看她。清麗恬靜的臉,兩頰泛著淺淺的紅暈。長而密的眼睫微微顫動,令他想起她望向他時那雙靈動的眸子。
漸漸地女孩向一邊歪去,原來是真的睡著了。確實太晚了,她本來打算早點睡覺,都是他非要拉著她出來。剛才在擷珍樓,她又耗費了太大精力。
楚尉霆輕巧地挪到穆凝湘這邊坐下,承接住她的身子。她雖然入眠,似乎意識裡還保持了一些警醒,欲倒不倒地,腦袋一點一點地歪過來,又努力想撤回去。
楚尉霆一攬女孩的肩,讓她踏踏實實靠在自己身上,還輕拍了兩下。
耳邊是細細暖暖的呼吸聲。柔軟馨香的黑發蹭著他的脖子,有點癢,心裡也是。
……
穆凝湘睜開眼睛,滿屋金燦燦的陽光,門外的杜鵑正在輕輕叩門,“姑娘,該起了。”
怎麼變成睡在床上了……哎呀。
猛地掀開被子,身上是一身裡衣。
想起了昨晚的情形,臉騰地滾燙。她竟然在馬車裡睡著了,那家夥就坐在她對面!
她是怎麼進的臥房,又是誰給她脫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