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煒堯被楚尉霆拎了出去。
楚文瓏這時才醒,還迷迷糊糊的,揉著眼睛爬起來,“呃......出了什麼事了?好吵。凝湘妹妹,你沒睡啊。”
“我的五小姐哎,”兩個婆子已是冷汗涔涔,臉色都沒緩過來,“您可真能睡,那麼大的動靜都沒醒。”
穆凝湘哭笑不得,指使兩個婆子服侍楚文瓏穿衣服,“五姐姐,馬上就有人過來的,你還是起來吧。”
忒也沒心沒肺了,怕不是得了陳摶老祖的秘技,來個人把她扛走都不知道。
略一思索,簡單說了入室搶劫的事,自然未提白二公子的大名。一切都發生得太快,兩個婆子也來不及辨認他的穿戴,這樣正好。
那小匕首是她做手工的工具之一,幸虧多了個心眼隨身帶著,剛才紮得太深,都沒拔.出來,白煒堯就插著“兇器”被帶走了。想想真後怕,如果她沒有這個戒備心,不是被他輕薄了就是毀了名聲。
白煒堯顯然有蓄謀,但上午的竊賊事件使得她不敢留在禪院午憩,他盤算落空,後來見她和楚文瓏再度回去,便又興起了歹毒的心思。一定是這樣。不然,他怎麼知道她臨時換了房間,跑去和楚文瓏擠在一起。
楚文瓏正打著哈欠,聽完,嘴巴都合不攏了。
“真可怕!”她哭了出來,“多虧妹妹勇敢,唉,我好慚愧......還有,多虧十四叔叔及時趕到,太及時了。”
“可不是麼!”兩個婆子不住唸佛,“十四老爺真是個好人。”
穆凝湘彎腰撿摔破的經書。楚尉霆那麼敏銳,一定是在送她們來禪院的路上覺察到了白煒堯的動靜。他不能進女眷歇息的地方,也不能確定白煒堯藏在哪裡,在禪院門口高聲說要去看碑林,其實轉頭就悄悄潛了回來。
他真的料中了,也太及時了。
......
晚上,楚尉霆果然出現了。
“你來了。”穆凝湘看著忽然閃現的男人。他換了身天青色潞綢直裰,墨綠色的飛鷹妝花圖案以金線勾勒,在燭火映襯下亮得耀眼。
這是個精明的人,永遠從容鎮靜,驚慌失措這樣的字眼大概永遠與他無緣。
但誇贊這番話的人卻是他。楚尉霆笑著坐下,“湘湘,你很冷靜嘛,我真是小瞧了你。一滴眼淚都沒掉,比你那個五表姐強多了。”
楚文瓏從頭到尾都沒見著“賊人”長什麼樣子,回到家卻病倒了,嚇得楚四夫人又是熬安神湯又是請醫生。
“楚尉霆,謝謝你。”穆凝湘蹲身行禮,“救命之恩沒齒難忘。將來我回了燕城,一定悉數告知家父,但能照拂相幫之處,家父必不吝嗇。”
楚尉霆沒有說話,就這麼默默地看她。穆凝湘蹲得腿痠,正要抬頭,兩只大手握住她的雙臂,她被他扶了起來。
“疼不疼?”楚尉霆握住她的右手,又恢複了慣有的調笑,“女孩子就是嬌嫩。”
她的右手小指蓄了長甲,在與白煒堯搏鬥時折斷了,斷得較深,小指甲蓋裂了一半,深入肉裡,指甲雖連根剪去,那道血痕還是很清晰。
穆凝湘臉熱起來,想抽回手,但他捏著不放,只得低聲回答:“沒覺到疼。”
“可惜,得養一陣。”楚尉霆指著桌角的小盆景,“沒法做這個了。”
穆凝湘羞惱道:“我......你放開。”被他這樣輕輕摩挲手指,心裡都覺得癢。
“就不。”楚尉霆說著,一把將她拽到身邊坐下,她的臉差點靠上他的肩膀。
她不知說什麼好。臉頰火燒火燎的,被溫熱大掌握住的右手也浸出汗來。楚尉霆在她的手心裡一搓:“至於這樣緊張嗎,嗯?”
右手的掌控消失了,那隻大手卻攬住她的腰,穆凝湘頓時全身僵硬,楚尉霆低笑一聲,“湘湘,你得習慣。放心,我不會把你怎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