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府。
白煒堯正摟著個俊俏丫鬟說笑,下人稟報,四姑娘來了。
“四妹,你來得正好。”白煒堯待丫頭都出去了,擰著眉毛對妹妹說,“我正想去找你。昨兒在慶怡王府,你讓小廝帶話,叫我設法引趙家大少爺去蝶園,說有好事等著他。到頭來怎麼變成這樣?三妹現在是不是還在哭。”
趙則鴻跳出去救人他就躲在一旁,後來聽說救的是自己三妹,嚇得縮在草叢裡一動也不敢動。
“姐姐哭了一晚,現在精神不濟,睡著了。”粉衣女子垂著頭,嗓音低啞,“二哥,你千萬別把那一節告訴別人,不然我就完了。”
“說給誰聽啊,說了我也完蛋。到底怎麼回事?”
粉衣女子揉著眼睛,楚楚可憐地道:“二哥上次不是說,趙公子覺得許七小姐不錯,無奈長輩想讓他娶郡主?所以我才……而且她和來楚家做客的表姑娘又總在一起玩。”
白煒堯剛掏出一隻玉石鼻煙壺,聽了這話差點沒捏住:“唉呀,這種事,你個女孩兒家瞎摻合什麼?不過是玩笑罷了,男人娶妻又不光看臉,傻丫頭,你幾時能有你三姐一半兒的聰慧,母親也放心了。”
雖然這樣說,眼前卻浮現起穆凝湘穿著杏色衣裙的身影。好個俏美人兒,身世也顯赫,祖父生日那天差點就讓他得手了。她可是燕州穆家的姑娘,要能娶了做妻子那再好不過。
粉衣女子沒有理會這番對於她頭腦的貶損,繼續說道,“誰知兩個人都沒去蝶園,三姐還不小心落到了水裡。”說著哭了起來,“二哥,我後悔死了。嗚嗚……”
“別哭了。”白煒堯最見不得女人哭,他將鼻煙壺收回袖裡,煩躁地撓了撓頭皮,“現在趙家沒吐口應該是覺得憋屈,不過,父母親都會想辦法的,三妹嫁去趙家應該不成問題,再等幾天就好了。”
粉衣女子啜泣道:“只怕嫁過去了三姐的日子也不好過。”
“不會的。趙公子跟我頗有交情,他又是個憐香惜玉的人。再說三妹的性子也討喜,趙家翁姑會疼愛她的。”
粉衣女子在聽到“憐香惜玉”四字時,眼底露出一絲厭惡,“先不說這個了。十九日菩薩生辰,母親和幾位伯母會帶姐妹們去玉澄山進香,三姐那個樣子必不會去了,我也要留在家裡陪她。二哥,到時候你可要好好兒押車。”
“嗯?”白煒堯疑惑地看著妹妹。怎麼突然說這個?
“家家戶戶都會去。”粉衣女子意味深長,“二哥,難道你甘心到口的鴨子白白地飛走?”
白煒堯沒有說話。他明白妹妹的意思。當今皇上重興科舉沒幾年,二月底舉辦全國大考選拔文武人才,眼下離考試沒幾天了,哪家不盼著後生輩能高中,都藉著菩薩生日去燒香祈福。楚家四房,包括楚弈鈞在內,每房都有要進貢院的年輕公子。
楚老夫人年事已高,各房媳婦卻是一定會去的,還會帶著各房小姐,而穆凝湘這位表小姐,想來不會讓她孤單地留在家裡吧……
不管是留在家裡還是上山,都有機可乘。
“二哥,我回去陪三姐了,該怎樣做你慢慢想。”帶有一絲嗚咽的嗓音說出這樣算計滿滿的話,顯得詭異至極。珠簾晃動,粉色裙擺已經消失在門口。
白穎柔出了白煒堯的院子。路上遇見的丫鬟笑著招呼:“四姑娘要走啊,怎麼不多坐一會兒。”
“坐了一陣,怪沒意思的,二哥屋裡一股煙絲味兒,嗆死我了。”扯出傻傻的笑容,“我得回去陪三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