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猜測被楚尉霆證實。從王府回來,當晚他就來找她了。
“玉蓮告訴我,她看見白三姑娘悄悄靠近白四姑娘,朝她後頸丟了個東西。”楚尉霆斜倚妝臺,隨意把玩著一朵他從美人觚裡抽出的絹花月季,“那是一隻小草蟲。啊,大概是她在園子裡隨便抓的。”
那蟲子不知在帕子裡擔驚受怕了多久,查德自由,沒頭沒腦地亂撞,引得白菀柔尖叫。那時錢慧雨就快失去平衡了,補這記驚嚇足足夠。
但白穎柔被妹妹本能地搡了一下,竟然自己也向後倒。玉蓮及時拽住了錢慧雨,白穎柔身邊的丫頭就沒這麼幸運了,一起掉了下去。
竟然想到這種辦法。穆凝湘張了張嘴,不知道該笑還是該怒,只慶幸她猜中了白穎柔的心思。害人不成反害己,這種下場對白穎柔再合適不過了。
“玉蓮姐姐真厲害,替我謝謝她。”穆凝湘將沒做完的針線活兒收進小竹筐,“那位與白三姑娘一起落水的丫鬟不會有事吧?”
“不會。”楚尉霆將手裡的花瓣層層扒開,深深一嗅贊道,“你現在做的就是這種絹花吧,喲,花蕊還浸了香,跟真的月季一樣。我家湘湘真是心靈手巧。你手裡那朵送我。”
穆凝湘摸了摸小竹筐裡沒做完的粉月季。這是她打算送給錢慧雨的。她和許青嬋為了安慰極有可能挨罵又捱打的錢慧雨,說好明天一起帶著禮物去看望。
“不捨得嗎?”深邃的黑眸裡閃著狡黠的笑意,“真小氣。我幫你那麼大忙。”
穆凝湘看他一眼。也許那個丫鬟也是他的人,轉移話頭兒,這是不想透露更多。嘁,她才不感興趣呢。
“這朵我要送人,再給你做一朵吧,聊表謝意。”
“不幹,我就喜歡這朵。”
“......”居然耍無賴。
“你要戴?”他一個大男人,拿朵粉紅的絹花做什麼。
“戴啊。”楚尉霆笑嘻嘻地將手裡的花兒朝耳邊一插,“你看。”
本來英俊勁朗的臉,被紅花一襯,絲毫不顯滑稽,沖淡了粗獷,增添幾分柔和,叫人想起“面如冠玉”這樣的字眼。他確實生得好皮相,楚奕鈞也算俊雅人物,在楚尉霆面前一站就泯然眾人矣。
“湘湘,你不要這麼驚豔,”楚尉霆把花兒插了回去,“本少最美的一面你還沒見到吶。”
“......”
“想不想看一看?”他朝她走了幾步,聲音裡帶著誘惑。
“不、不太想。潘公子,你已經夠美的了......這花送給你。”
趕緊從小竹筐裡拿出那朵粉月季。花蒂以上已做好,還差綴幾片葉子。現在還不算很晚,她再做一朵也來得及。唉,跟小姑娘搶花,好幼稚。
“拿本少比潘安?”楚尉霆走到穆凝湘面前,將粉紅絹花揣進懷裡,“還算貼切,略有些差強人意。”潘安美則美矣,哪有他的豪邁氣概。
等穆凝湘從無語中回神,黑衣男人已經走了。她對著他剛才靠過的妝臺看了半晌,忽然醒悟。
大魏南方有些地方較為開放,花朝節這天有情男女對詩、對歌、拋繡球,饋贈小禮物,江州就是其中之一。
......楚尉霆的調戲又上了一個臺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