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後推門而入的人,是吃醉酒的白二公子白煒堯。他看見床上躺著的驚恐少女,立即呼吸急促,閂了門就沖上來輕薄。
穆凝湘嚇得大聲喊叫,引來無數白家人和賓客,以及——
楚夫人和楚奕鈞。
楚奕鈞痛打了白煒堯,當眾表示會娶穆凝湘。而她也被他勇於擔當的果敢與愛護所打動……
呵呵,當時白穎柔也縮在人群中,臉色那麼難看,她怎麼沒看出來?
一切都太巧,這姻緣其實是被人精心設計的局。
她在梅州期間,家鄉燕州爆發了瘟疫,穆家形同滅族,活下來的只有當時不在燕州的她。
她雖成為孤女,卻繼承了龐大家資。在除服嫁給楚奕鈞之前,楚家已是開支困難,她慷慨地拿出自己的財産,用於撐起楚家的新局面。
她對楚奕鈞動了心,對他傾力付出,他成功後留給她的卻只有心碎與死亡。
再也不能重蹈覆轍。要趕在白煒堯來之前跑掉!
春寒料峭,穆凝湘咬緊牙關赤.裸著下床,拽過床頭搭的濕衣服,死命擰幾下水便穿上,推門就跑。
走廊裡陰暗清冷,她瑟瑟發抖地順著牆摸索。這個樣子還是不能見人,得趕快找身幹衣裳。
遠遠傳來腳步聲,穆凝湘急忙靠牆,縮在一隻青花瓷大插瓶後。微微探頭,確定那是個男子身影。
白煒堯來得這麼快?
穆凝湘溜牆急急後退,過了方才那個房間,摸到另一扇門,推開閃入,輕輕帶上,順手搬了個杌子抵住。
看清滿屋子擺著的戲服行頭,穆凝湘鬆了口氣。想起來了,這天白家請了梅州極有名的戲班子,白府管事安排他們在這裡休息。
她向屏風後繞去。現在他們都出去唱戲了,房裡想必有換下來的便服,胡亂穿一套罷了,好出門找杜鵑。
杜鵑一定在焦急地找她。真是恨自己啊,白菀柔說看戲她就傻傻地跟去了,連杜鵑都沒帶。
屏風後果然散亂地搭著些衣裳,穆凝湘挑了一套,邊脫濕衣服邊低聲唸叨:“這位花旦姐姐,對不住啊,暫借你衣服一用,等我找到丫頭換掉,馬上就還,一定在你唱完之前原樣送回。”
世家小姐出門赴宴,都會帶一套備用衣服,以防萬一。
穆凝湘剛套上裡衣,便聽見走廊上有人驚叫。
“凝湘哪去了?”這是白菀柔的聲音。
“菀柔,”溫潤的男子聲音帶著慍怒,“她落了水,衣衫不整的,你怎能把她一個人丟在這裡?”
穆凝湘吃驚了。這是楚奕鈞,怎麼不是白煒堯。難道腦子裡無故多出來的記憶,都是臆想?
“我、我不是故意的……”白菀柔委屈地道,“丫頭們都沒在身邊,我就想趕緊給她找幹衣服……咦?地上有水漬。是不是凝湘留下的?”
“她等急了,就穿上濕衣服走了不成?”
楚奕鈞在仔細辨認,穆凝湘手忙腳亂地套衣服。他們沿著水痕找到這裡就不好了,她現在不想看見他們。
“嗤。”
突如其來的低笑嚇得穆凝湘差點兒尖叫出聲。她捂著嘴,扭頭瞪向靠牆放著的臥榻,聲音就是從那裡發出來的。
那是一個年輕男人,掀掉蓋在身上的斑斕戲服,慢條斯理地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