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鼠……”藍若水低著頭哭出聲。
身後,左丘黎慢慢走近。
方才發生了什麼,他同樣作為當事人,不可能不知道。
只是,眼中卻不免帶了一絲迷茫。
他還是第一次看到藍若水哭。
被人誣陷之時,她沒有哭。
身處危險之時,她也沒有哭。
渾身傷痛也好,再大困難也好,都沒有見過她流一滴眼淚。
而現在,卻為一隻動物,哭到不能自己。
這個女人……他還是不懂。
“它是為了救我而死,我卻連它的屍骨都找不到……”哭泣之中,藍若水忽然哽咽的說道。
身旁,一直沉默佇立的左丘黎,身子卻是忽然一顫。
八歲那年,他獨自進入後山,不過就是想找到母后的屍骨。
然而,待他進入之時,漫山遍野的屍體陳列,卻已經被動物蠶食的面目全非。
那幾百具屍體,就那樣慘烈的堆在一起,讓那本來花紅柳綠的後山,變成了亂葬崗。
而他清楚的記得,當年一起下獄的也有他。
只是,在處決的前一天,太后到獄中與他的母后單獨見了一面之後,他便被放了出來。
到底發生了什麼,他並不知道,他只能猜想,他們或許完成了某種交易。
但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母后拼盡全力將他救下。
然而,任憑他在後山之中,怎樣用單薄的身軀驅趕那些動物,怎樣用雙手扒找屍體到鮮血淋漓,都未找到母后的遺骸。
那種悲痛,他此生都不想再經歷。
無愛亦無痛,他這些年將自己封閉的很好。
卻因眼前這女人的一句話,將他心底最深藏的那根弦觸動。
這種回憶起傷痛的感覺,很不好受。
但,同樣,他忽然可以理解,眼前的這個女人,此時的心底有多麼悲痛。
縱然,那只是一隻鼠。
從來不曾安慰人,亦無人值得他去安慰。
但,那日藍若水握著他的手,告訴他一切都過去了的畫面就在眼前浮現,依然那麼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