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産生的沖擊和破壞力是出事前難以想象的。
甘棠眼前一時清醒一時模糊,耳朵裡轟轟轟的根本聽不見外界的聲音,只有自己的忽快忽慢的心跳和呼吸聲,腦子是木的也不知哪裡疼……
沸騰的鐵水濺得四處都是,通紅的礦石和碳條冒著煙,頂上的橫梁直接掉了下來,破開一個大洞,工具散落各處,新蓋起來的工坊眨眼間就成了斷壁殘垣,一切的一切都昭示著剛才都發生了什麼。
“我的腿!我的腿!”
痛苦瘋狂的哭喊聲將甘棠混沌的神志拉回了現實,甘棠猛地晃了晃頭,強忍住惡心想吐的慾望,尋著聲音的來源看去。
三個煉金師躺在地上,兩個一動不動,一個正拖著血流如注的腿不住喊叫,身下已經有好大一灘血了。
出人命了,這樣的認知讓甘棠慌亂失措,這時候卻是最該冷靜的時候。
甘棠甘棠重重拍了下腦袋想讓自己打起精神來,掙紮著從地上爬了起來,踉蹌著往煉金師那邊奔過去了。
是飛濺的礦料切到了大腿上的動脈,必須得盡快治療。
到底為什麼會發生爆炸事故,明明已經經過無數次反複實驗……不不不,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醫藥箱,她現在需要的是她的醫藥箱……
醫藥箱,櫃子裡有備用的,有備用的……
甘棠沖去角落裡的櫃子裡拿了東西,回來跌坐在煉金師身邊,撕開布料給他做緊急止血,紮了繩後甘棠一邊給他按壓止血,一邊不住喘息道,“深呼吸讓自己平靜下來,你的腿不會有事,別擔心,不要亂動,疼也先忍著……”
殷受聽見聲音,進去瞧見甘棠的模樣呼吸都跟著凝滯了。
她整個人從爐子裡出來一樣,渾身的血汙,手臂上還插著些碎渣子,從耳朵裡溢位賴的血順著脖頸往下流,和泥汙混在一起,觸目驚心,臉上都是血口子,整個人糟糕透了。
她整個人卻毫無知覺一樣,還蹲在那管別人的死活,能不能先看看自己是什麼模樣情況。
殷受心裡生了莫名的怒氣,幾步跨上前,看她渾然不覺還在喋喋不休的和地上的死人廢話,握住她的手腕將人扯了起來,捏到一手血汙黏膩,心裡越發怒不可遏,“你受傷了!七竅流血,渾身沒一塊是好的,還在這混什麼,跟我去找小疾臣!”
甘棠一手按壓著xue位不敢放開,一邊掙紮道,“快放開,我沒事,他有事,不立馬治療,他馬上就會死!”
她哪裡是沒事的樣子,地上這樣的人牲死了就死了,死了再找一個來就是!
殷受對上甘棠著急的目光,心說她就是腦子有病,非得要在這件事上和他對著幹。
“快放手!”甘棠著急無法,知道跟他說不通,就想動手。
殷受即無力又暴躁,撒了手想不管她了,腳步卻定在原地挪不動半分。
甘棠身上的口子還滴著血,殷受覺得很是刺目,就想掰開她的腦子看看,看看裡面都裝了什麼,又想她受了這通罪,心裡定然後悔不疊,以後就肯安分了。
也好,就該讓她吃吃苦頭。
這麼想著也沒能平複心裡的暴躁,殷受自她的傷口上移開了視線,眼不見心不煩。
原先砌築爐子的基臺被炸成了一個大坑,但還有殘留的底座在,殷受一看便覺得爐子的尺寸比他看過的圖大了一些,土壁厚度也不對……
殷受圍著高爐轉了兩圈,再看向那邊躺著的幾人眼裡就帶了寒意,若真是因為隨意改變尺寸生了這件事,那真是死一萬次都不足以恕罪了。
是偶然巧合還是其它,還得好好查查,殷受懶得看甘棠,出了工坊想使喚人去叫唐定來,工坊周圍卻一個人煙也無……
這麼大動靜不見人,村落裡的人定然以為是天神降罪,哪裡還敢靠近……
殷受走不開,只好又進去了。
旁邊躺著的兩人雖是胸膛起伏還有呼吸,但一直昏迷不醒不知是什麼情況,她這裡要盡快才行,甘棠心裡著急,見殷受進來了,就喚道,“阿受,阿受……來幫我一下。”
定是要幫她治那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