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饒束的心跳在這一刻跳得史無前例地快, 近乎猛烈的速度。
她不敢往張修的眼睛裡看,她害怕看見一些讓她崩潰的東西。
盡管當下發生的事情真的不至於讓他那樣一個旁人産生任何不好的猜想。何況他也不是一個會去隨意猜想別人的事情的人。但她就是莫名心慌。
饒束移開視線, 試圖笑一笑,但她笑不出來。
“束哥, 你也來爬長城嗎?”年輕小夥子的聲音又在她耳旁響起。
饒束的腦袋只剩下空白, 是那種熟悉的、突然間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的空白。
好在,這種空白只持續了幾秒。
幾秒鐘過後,她回過神,轉頭,沖年輕小夥子笑, “是啊,郭睿, 你也來爬長城嗎?”
“哎呀,束哥, 你記得我名字啊?”
“我記性好。”
饒束說著話的時候,下意識往張修那邊看了一眼, 但只見他轉過了身去, 對著長城護欄, 正在漫不經心地望著山間景色。
“這都能記住,束哥真是厲害, ”郭睿是個很胖的青年, 笑起來顯得很憨厚, “我們只在廣州主題會上見過一次啊。”
饒束還是笑, “我認臉能力強。”
“是了是了, ”郭睿把他後邊的一個中年婦女攬過來,給饒束介紹,“束哥,這我媽。”
“阿姨好!”她摸了摸額頭,有點不自在,但又不能表現得太明顯。
她總覺得張修的目光在審視著她。這種感覺太令人難過了。
難過到讓人想失去知覺。
手突然被人用力握住,饒束驚得猛地一縮。
抽出來了,她才反應過來,握她手的是郭睿的媽媽。
三人都愣了一下,饒束趕緊圓場,主動伸手去握郭睿媽媽的手,笑著說:“沒事阿姨,我就是條件反射。”
“我也沒事,只想說,很感謝你啊小姑娘。”郭睿的媽媽不愧是郭睿的親媽,笑起來連臉上的酒窩都一模一樣。
“媽,什麼‘小姑娘’呢?是束哥,她有名字的!”郭睿顯然是個合格的擁護者,在對饒束的稱呼上,連自己親媽都要給她糾正過來。末了還要補充一句:“我們都這麼叫。”
“沒關系,”饒束默默抹汗,“怎麼叫都可以。”
“就是嘛,明明是個小小的姑娘,小小一隻……”郭睿媽媽放開了她的手,埋怨兒子的語氣很可愛。
“剛在下面我就瞅著你看了好久,我跟我媽說,那人真像我束哥,沒想到還真是你!”郭睿的語速很快,說話頗有點手足舞蹈的意味。
饒束繼續笑,抬腳往上走,隨口問郭睿:“你最近的狀態好點沒?”
“很好!”郭睿和他媽媽也跟著饒束往上攀爬,“上個月我重新去應聘了一個遊戲公司的前端開發工作,挺順利的,公司待遇也不錯。”
“做回本行了啊。”
“嗯,病情也沒反複了,”郭睿積極跟她分享近期情況,“醫生給我用了一種新藥,效果挺好的。”
“那很好啊。”饒束的腳步已經抵達了張修所在的那一級階梯。
但她沒停留。
她必須不停留。
她必須像一個很正常的人一樣,與一個看起來同樣正常的朋友說說笑笑地從他身邊經過。
她不能再蠢到像以往一樣主動暴露自己。
她想起另外一些人荒唐的反問;她害怕他也會提問。
她終於從他身邊走過去了。
她鬆了口氣,因為張修沒轉身。
他還背對著行人,站在那裡看山間風景。
“束哥,我們什麼時候還會有線下活動啊?”郭睿跟饒束同步。